天极殿内,陈举炎盯着还未醒来的宋南山看着,替他擦拭的动作显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威严。
“所以,一个原本不认识的游方术士给的方子,你就敢随便给皇上吃?说没有人指使,你觉得本官会信吗?”
地上,周太医瑟瑟发抖。
“微臣不认为皇上的晕倒和吃丹药有关,那些方子都是皇上看过的,想必早找人验证过,确认无误才会让微臣制作,至于那个术士,微臣确实是机缘契合下认识的,并无人指使。”
周太医死鸭子嘴硬,到了这种时刻,他只能抵死不认,因为他知道,自己认了,死得更快。
更是下意识地没敢提四皇子的名字。
他有种直觉,若是说出四皇子,这件事只会闹得更大。
陈举炎给宋南山细细擦拭完,才腾出手脚来,他慢悠悠站起来,走过去,猛地抬腿,一脚将地上的周太医踢翻。
他知道,从这个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只是气自己没有早察觉。
“赵岩,找几个可靠的人,将这个人带下去,先关押起来,记得,不要跟钱公公关在一起。”
“是,奴才这就去办。”
很快,随着周太医被拖下去,殿中又恢复平静。
宋南山的呼吸平稳,脸色虽苍白,却看不出其他异状,就像睡着了一般。
也只有这种时刻,陈举炎才会完全放松。
他用手指细细描绘宋南山的眉眼,不得不说,他们老宋家的基因就是强大。
五十多岁的人,单看面相还像是三十多岁的精神小伙儿。
只是,不论再精神的人,醒不过来,也只会一日一日消瘦下去,每日只靠自己帮忙强灌几碗米汤,不是长久之计。
陈举炎很想仰天长啸一声,可多年的克制已经深入骨髓,即使再担心,再郁闷,他也要保持冷静。
丑时刚过,吕沉影便回来回话,他回来的太早,而且是一个人回来的,陈举炎便知,任务失败。
不等他开口,便问:“那个游方术士可是死了?”
吕沉影微惊,点了点头:“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陈举炎摇头,面无表情,更显心中了然。
“不是你办事不力,我们迟了一步,若不是有人怕打草惊蛇,只怕周太医和钱公公也早死于非命。”
他讥笑一声,笑自己出手太迟,又问:“那个游方术士是何日死的?”
“五日前的晚上。”
“五日前。”陈举炎眉头微蹙,那不正式自己留在天极殿的那晚,巧合的是,翌日早起,皇上很快就晕倒,不省人事。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不能说,他需要再验证一下。
“沉影,这其中可能有诈,宫里守卫多,暂时不需要你,你去一趟江南,拿着手令,让四皇子赶回来。”
“可是,您和皇上的安危……”
“无妨,我说过,宫里守卫多,你且去吧。”
吕沉影不明白,这种重要时刻,为什么丞相要遣走自己,但还是照做,身为暗卫,无条件服从是基本操守。
宫内宫外,皆不平静。
就算是看似躲清闲的宋楠竹,实则也没闲着。
入夜后,延福宫。
后殿内,兔子窝旁,一身玄衣衣裳的人出现在屋内,与他面对面站着的正是宋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