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与皇帝白月光再见一面,次日,燕绥宁特意迟了半个时辰去紫宸殿。
到了之后,她还在门口站定,左看看,右看看。
严笑槐不解其意:“皇后娘娘,陛下就在暖阁中,您在门外等着谁呢?”
燕绥宁不愿再装高冷,满脸期待道:“我在等雀昭仪!”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严笑槐头一次见皇后的眼睛里有光,不由一怔。
待得反应过来,他忍俊不禁:“皇后娘娘,您还是进去吧,今日雀昭仪不来紫宸殿。”
燕绥宁听得愣住:“她不来?”
严笑槐笑着颔首:“是啊,娘娘快些进去吧,不必等了。”
燕绥宁叹了口气,不好再说什么。她提走青梅手中的食盒,闷头进了暖阁,桓景还是坐在老位置上看书。
燕绥宁蔫头耷脑地走近,放下食盒,打开盖子,整体动作缓慢。
桓景察觉到了,略一掀眸,嗓音低沉:“怎么了?”
燕绥宁停下来,皱着秀眉看他:“陛下,雀昭仪今天为什么不过来?”
桓景语气调侃:“她为何不来,你心里不清楚?”
还不是因为她太爱欺负雀钗。
一个月以来,皇后时不时以雀钗行礼不周正为由,当着诸多宫人的面扇昭仪的巴掌,自己扇累了就叫宫女一起扇。她还会叫人把手镯、簪子塞到含凉殿,再浩浩荡荡带人过去搜,搜出来了就直接扎雀钗的针。
昨日皇后确实笑了,但今日见了说不定还要扇雀钗的耳光,没有人猜得准皇后的心思,纵然是桓景也不行。
可燕绥宁哪里想得到那些?绿萼只说她陷害为难过雀昭仪很多次,从没有说过具体怎么陷害为难的。此时此刻,她只能用她的思维去考虑这件事情。
燕绥宁就觉得,雀钗这是吃醋了。
昨天燕绥宁先一步过来,出去的时候面带微笑,食盒还空了,雀钗必定以为皇帝吃了她送去的东西,所以跟皇帝怄气,所以不肯再过来。
燕绥宁想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桓景:“陛下,你怎么不跟她解释一下?”
那只烧鸡分明是她吃的啊!
桓景皱皱眉:“你做的事情,还得朕来解释?”
他可没少替她善后。之前那次皇后给雀钗下媚药,他政务没处理完就去救人了,救完了人还得安排送去太医院,早可谓是仁至义尽。
燕绥宁不知道这些,光听他这话,自然就认为,他不哄白月光就算了,还把错怪到另一个人头上,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可他是皇帝,多的话她也不能说,而且今后她还得往这里来。事有轻重缓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要出宫见外祖母,不得不冒着得罪白月光的风险继续来紫宸殿。
燕绥宁憋屈地端出了食盒里的点心。
桓景闻到的还是肉香,见她微嘟着嘴唇,像是生气了,一个没忍住,开口问道:“今日送的是什么?”
燕绥宁也不看他,硬邦邦道:“盐煎肉。”
说着,她端出了一只红地珐琅彩绘大碗,碗中肉片色泽深红,鲜香扑鼻。
“这是厨房一位蜀地来的大厨做的,”燕绥宁把大碗放在桓景手边,“昨天你没有吃烧鸡,可能是不爱吃鸡肉,这个是猪肉,我中午吃过一顿,很好吃。尤其是……”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又从食盒里拿出了一只青釉蒜头瓶,也放在桓景手边:“大厨说盐煎肉配酒最好吃,所以我给你拿了一瓶,大厨自己酿的米酒。”
瓶中酒香醉人,桓景略一挑眉:“你与大厨的关系挺好。”
说起这个,燕绥宁颇为骄傲,语气也缓和下来:“因为我爱吃他做的菜,每次都能吃光,还夸他做得好吃,他当然不会讨厌我。”
一个人最高兴的事就是被别人承认,这是实现价值的一种途径。
桓景看了一眼酒瓶:“这么说,你中午也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不过不是米酒,”燕绥宁想到高兴的事情,笑了一下,又从食盒里拿出另一只粉彩蒜头瓶,“这个是果子酒,柑橘酿的。我中午喝的就是这个。”
这个度数很低,不容易醉,后劲几乎没有,里边还有气泡,像她从前喝的橙汁。
桓景好笑地看她:“你来给朕送吃的,还给自己准备一瓶酒?”
燕绥宁有一点心虚,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要是陛下准许我出宫去宋府,我就不会再这样了。”
桓景笑了一声:“宫里不缺你这口酒,就不要委屈窦老夫人了。”
还是不肯她出去。但燕绥宁既不气馁,也不羞恼。
玫瑰椅并未被挪回原位,而是靠边放了,燕绥宁正准备去那边一个人默默喝橘子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