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小楼寂寞心宇月,也难如钩也难圆。”(郭老师的定场诗哦)
醒木一声下,叫好声如雷起,天津城的说书场子一如既往地热闹。
京城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乃至街头巷尾的奇人异事源源不断地被快马加鞭送到这里,经过老艺人的加工,有时竟成为真实事件的追踪似的,勾起百姓好奇心来,因而每场几乎爆满。
今儿个老先生说的是三保太监下西洋一事,这不,长乐港督修海船已整整五年,总算是得了一纸圣旨,不日将开拔南下,正式开启西洋之旅。
百姓一边听书,一边猜测三保太监此番又能够给大明朝带回什么样的宝贝回来?说书先生却又将醒木拍下,转了话题,说起颐顺郡主入楚一事。
魏蘼的车马仪仗正浩浩荡荡从天津城穿城而过。
当年与梁王并驾齐驱一同进入天津城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的小叶子、妙姑都早已烟消云散,幸存的她与梁王亦是天隔一方。
在此之前,她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相逢的一天,并且,她将成为他的新娘。
远远地一缕清脆的歌声缭绕于耳,越来越近。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魏蘼撩帘一瞧,不禁眉眼一舒笑开了怀。
“原来是杨姑娘。”
不待杨蓼萧回答,一旁的郑文铭已抢了话去,回道:“如今早是郑夫人了。”
魏蘼冲着杨蓼萧又抱了抱拳,重新唤了一声:“郑夫人。”这才两相笑开了去,魏蘼亦由海棠搀扶着下了马车。
杨蓼萧则大大方方在魏蘼的肩头上重重一拍:“嗨,长乐小公公。”
海棠不高兴:“叫什么小公公?如今咱们小姐可是堂堂正正的颐顺郡主,未来的梁王妃娘娘。”
众人又说笑了一路,过了济南城,郑文铭与杨蓼萧便向魏蘼辞别,往长乐港方向策马飞奔。
望着郑文铭夫妇双马并驾的恩爱,魏蘼钦羡不已,直望到看不到背影他们的背影方才上车吩咐打马上路。
“小姐,你不用羡慕他人,再熬个几日好歹入了安陆州,梁王爷接入城池去,你便是人人都钦羡不来的啦。”
魏蘼轻轻打了海棠一下,却娇羞低了头。
她觉得这些年以来最为欢畅的日子,便是这入楚的出嫁之路,将将要见那人的心焦与忐忑之中兼夹着甜与蜜,最是撩拨人心。
当然,若不是后边的车里还坐着一个面无表情脸上还挂了道伤疤的桂嬷嬷,这一路会更加美好。
桂嬷嬷奉了太后懿旨做为颐顺郡主的“教导嬷嬷”入楚,显然心中很不乐意,这山高水长的远离了她几乎呆了一辈子的皇宫,令她很不舒适。
更令她气愤的是,颐顺郡主一离了京城便不听她的教导,随随便便下车,又随随便便与郑文铭等外人说笑,一点也没有郡主的规矩,拿太后御赐的戒尺来教训,却被阿冷一掌推出去摔个四脚朝天。
阿冷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名副其实的冷,忠心耿耿守在魏蘼的马车旁寸步不离护着主子,桂嬷嬷还真是有些怵他,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等到了地方上修书向太后告状呢。
一路舟车劳顿,行行复行行,迤逦到了安陆州。
桂嬷嬷诧异道:“怎不见梁王接亲?”
阿冷道:“大约王爷还未得到消息吧。小姐,我先行一步进城通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