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叽叽喳喳之声又起。
说起废太子来,几人的话匣子再度打开。
随着丞相出事,再度被京中各处议论纷纷的废太子,此时丝毫不知自己又成为话题中心。
甚至连他被圈禁之地,周围都多了不少前去消息的各路人马。
进入十二月,纵使是南方,也开始真正入了冬。
青竹苑,便是前太子宋文被圈禁后的住所。
就在京城外向北十里。
窗外的冷风簌簌地灌着,屋子里的炭火几乎要燃尽,掖紧了被角也抵御不了心底的寒冷。
宋文这几日病了,时不时地有咳嗽声从大门闭紧的主殿中传出。
侍候他的只有自幼跟着他的一个小太监,其余殿外站的都是把守的兵。
“我必须想办法,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文喘了口气说着,他的样貌与当今圣上有几分相似,更硬冷几分,但如今他正落魄,整个人都显得颓然。
“主子,您先治病要紧,有些事也急不得一时啊!”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递上药碗,满是担心。
“阿蒙,我觉得我还能等多久?只怕我再不行动,等来的只会是一杯毒酒,或是一场暗杀。”
宋文的脸上映着烛火的微光,喝完药,满嘴的苦涩。
他皱了皱眉,自小不喜欢这种苦涩的感觉。
“良药苦口利于病,主子。”阿蒙笑了笑。
“多嘴……”
宋文喝了口水冲淡了口中的苦味,现在他连喝完药后吃一颗蜜饯,也是奢侈。
小太监又去添了几块炭火,炭火紧俏,要省着用。
主仆两人打算今夜就这么草草歇下。
忽然,窗外有了点动静,宋文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那敲击声是特有的暗号。
他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起床更衣。
稍候片刻,轻声应了一句,一袭紫袍的身影便转眼出现在殿中。
传信人来了。
传信人瞥见殿中的宋文和四周的环境,隐在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也不怪宋文要反,他再不动作只怕是只能等死。
同样是被废,他一个前太子,生存环境比一个前大将军可要清苦得多。
禹楠竹那里只是外表破败,他这里纵有行宫住着,却是内里糟粕。
只是,他现下有些话有些信也不知要不要交出来。
他虽是拿钱办事,受人所托,按说不该管朝堂政局。
却也不想看到宋文因此而全盘失控。
宋文先问了传信人几句话,都是关于禹楠竹的状况。
听传信人描述了几句后,知道他过得也不好,脸上藏不住的落寞。
而后想起正事又问:“楠竹可有话传回来?”
传信人点头,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没了?”
“没了。”
不可信吗?宋文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阵。
喃喃自语般轻语:“他是我舅舅,难道就不能信一次。”“想来,之前他也未曾害过我,虽然他是庶出的,可我母亲与他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母亲在世时从未苛待过他,他如今这蓉城太守的位子想当年还是母亲为他争取的。”
宋文似乎在做思想斗争,并不避讳传信人,因为他知道传信人是不会对别人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有他的职业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