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山一听,果然变了脸,小声嘟囔着:“明明就是个便宜外孙,比我还重要呢?”
他小声说的,陈举炎没听清,只看见他扭头又进了殿内,心下无奈,只得赶紧跟上。
说句实话,陈举炎的这个外孙说起来和他真是没半点血缘关系,非讲起亲疏,倒是宋南山的亲孙子。
只是,陈淑姚死后,宋楠竹不要这个儿子。
虽然也传出个别风言风语,说小世子其实是宋善的儿子。
可是宋善的名声早臭了,若是承认,那便是不给小世子活路,别无他法,丞相只得将孩子领回家,对外宣称是外孙。
两人先后脚进了殿中,只留赵岩一人伺候。
陈举炎见宋南山表情严肃,抿了口茶,开门见山:“今日可是有要事?”
“嗯。”
“关于立储?”
宋南山眉毛一挑,扯了扯嘴角:“还是你了解我。”
他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陈举炎:“朕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是时候该考虑立储之事,朝堂内,近日暗潮涌动,便想问问丞相的意见。”
宋南山很少在陈举炎面前自称朕,也甚少叫他丞相,可见,兹事体大。
陈举炎来之前就想到他想说什么,这么多年的默契使然,只是真的要问自己的意见,反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怕自己给宋南山一个错误的方向,最后,后悔自责的还是自己。
“看你这表情是有主意,却有些为难。”宋南山直接戳穿他:“说吧,你心中的人选是谁?”
陈举炎轻叹一声:“还是你了解我,不过,既然你了解我,应该也知道,我不会推举楠竹,他,志不在此。”
这一点,宋南山同意:“的确,若是他有意皇位,我断不会这么纠结,我已经试探过他好几次,都被婉拒。”
“那便只有另一个人选,督儿,他虽然年纪小,未经风霜,不过入朝这两个月,做得不错,也得人心。”
陈举炎虽然人不在朝中,消息却十分灵通。
“你的意思是,你举荐四皇子?”宋南山若有所思道。
“你总共就这两个儿子,也没得挑选,不是吗?”陈举炎反问他,又道:“这次水患若是他能解决好,也不失为合适的候选人,况且他入朝不久,名声就极好,可以考虑。”
陈举炎说着,注意观察宋南山的神色,不等他开口,又道:“只是,督儿还小,入朝时间也短,又没有母家支撑,短短两个月就有如此好名声和不少拥戴他的人,有些奇怪。”
说到这一点,两人似乎有了默契,互相对视一眼,其中的深思,不言而喻。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小辈们在眼皮子底下做点什么,想知道并不难。
两人皆沉默片刻,陈举炎才道:“力荐也不算,他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和考验,近期,你可以留意。”
“我明白。”宋南山点头,有些话不必点名,懂得人自然懂,只是,提起立储,不免让她想起多年前的事。
幽幽叹了一声道:“若是我当年没有被找回来,也许现在我们几人还在过着闲云野鹤的江湖生活,可能会更自在,他们……也不会死。”
宋南山说的正是安然郡主和禹将军,也就是宋楠竹的母亲和名义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