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只能……抗旨不遵了。”
路长风不疾不徐地说出这句来。
叶风回的目光一怔，哑然。
是啊，是她教过的，都是她教过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是，她哪里知道，长风会将这话里头的道理，用在这样的时刻呢？
越是这么想着，叶风回心里倒是越发难受了。
“长风……”
她声音弱了几分。
千陨听着心疼，他也知道，她是在害怕。
“陛下。”
路长风在那头叫了千陨一句。
“我在，讲。”
讲老实话，若是旁的人，惹叶风回这么难过的话，千陨早就叫他们好看了，但是对路长风，对这个为了维护友军的撤离，面对死亡都无畏无惧的兵士们，他没有脾气，他发不出脾气来。
“龙先生说了，敌军里头有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的气息，应该是很强的敌人，若是真正到了最后一刻，若是末将能与敌军接触，末将会捏碎最后一枚连音符，争取……能让你们知道更多的消息。”
“辛苦你了。长风，还有夜冥军的勇士们，朕！以你们为荣！”
千陨沉声说出一句来。
路长风的声音里终于不复之前的清朗，低沉严肃了不少，“能身为帝国的兵，能为陛下和娘娘效力，我路长风骄傲并且不悔！为了帝国！万死不辞！”
然后千陨他们在这头就能够听到那头依稀的声音，似乎是从其他连音符传到了这边来的，那是隐隐的，却极其整齐的声音，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为了帝国！万死不辞！”
此时，不仅仅是叶风回和千陨，也不只是军部大臣和斯陨，就连在场的利文，以及其他的诸位异国的使节们，都觉得心中有些感动起来。
尤其是那些异国使节们，心中很是震惊，封弥帝国里头，竟然有铁血如斯的士兵，勇敢如斯的军队！
何愁成不了苍澜的霸主呢？
不止是睿帝陛下，就连皇后都是这样有为的人……
他们都震惊了。
千陨沉声说道，“那，朕就等你的消息了。”
最后的……消息。
“好的，再见了，陛下，娘娘。能为您两位效命，是我的荣幸，不枉此生。”
而后，连音就戛然而止在这里，再没了后续。
殿里头很是安静，连音戛然而止之后，本就安静的场面，更是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够清楚听得见了。
没有人说话，倒是所有的目光，都看着那已经碎裂的几块连音符的齑粉。
是利文最先说话的，他原本还微醺的状态已经完全醒了，此刻目光清明，站起身来，就看向了千陨和叶风回，“先前说羡慕你帝国里头君臣和乐融融的景象，眼下更羡慕的是你手下勇士对帝国的完全忠诚。
”
利文说着，已经端起一杯酒来，朝着千陨递过去，却并不是敬他的，利文将杯中的酒缓缓洒到了地面。
众人听着酒液落在地面滴滴答答的声音，目光都直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