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带上了眼镜，他只打算使用这个模式几十秒的时间。
当他的思考模式进行了本质上的变更时，一些微小的细节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次询问是多余的，乌托邦娜没有必要问这种问题。
——就算要问，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外侧，鬼怪们所化的潮汐涌向了要塞的门口——无须犹豫，在它们还有一公里以上的距离时要塞内的火控系统便完全打开。格兰塞法上搭载的粒子束，等离子投射炮，以及每秒可以打出几千发对灵弹的密集阵列在一瞬间同时开火。炽热而严密的火线直接将地狱之门外所开辟出来的战场扫了一遍，而弱小的杂鱼连靠近都做不到便被尽数歼灭。
一只次等真魔贴着地飞了过来，它看上去像是一个漂浮的幽灵，在光域的压制下发出痛苦的尖啸——它的速度要比声音慢一些，当它的音波抵达之时，格兰塞法要塞的炮击阵列出现了一些微弱的倾斜，原本密集的火力出现了短暂的死角，而立刻就有鬼怪们迎着死角的空隙迎面冲上。
——这是一个暗示，她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但又不能够直接诉之于口。而这样包装着的行为，也可视作一种警告。
——原来如此，她的仪式出了问题……但却仍旧在修正范围之内吗？在这个时候警告我，是因为问题可能会出现在‘人’的身上？
冲得最近的鬼怪已经将距离拉到了不足三百米。而楚不慌不忙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符文石，然后捏成碎片。流散的法力之风缠绕着他，强化着他下一次施法的效果力量。
他手中的法杖随即向前一指。
四环法术·恐惧术·范围扩大化
一重无形的波动逸散开来，处于他正对面的，那些迎面扑来的大群鬼怪便猛地一滞，哪怕没有智慧，也被执念结构中生成的本能反应而暂时地扰乱了行动。而就只是这样一耽搁的时间，调控着火力系统的菲奥雷便完成了手动接管的流程——炮口转动，炽热的射流撞入鬼怪的群落中引发剧烈爆炸。
强劲的能量冲击，对于低级鬼怪的杀伤效果非常显著。
而那撑过了这一波的次级真魔则继续向前，目标则是站在要塞最前端的持杖的楚！
二环法术·镜像术
楚的形体突然分裂，数个一模一样的镜像出现在他的正前方——最前面的几具镜像在一瞬间便被碾成碎片。而它们的效用便是将这次级鬼怪的速度减缓甚至打断！
‘铛——’
像是金属碰撞一样，击碎了最后一个镜像的次等真魔，在即将击中楚之前却被一重坚固的能量壁所隔断——这是格兰塞法上的防御法术，它的效果，是准出不准进！
而楚随即捏碎第二颗法术强化符文石，然后抬起了法杖。
二环法术·蛛网术·神圣附魔
一大片白光萦绕的蛛丝射出，它将眼前的次等真魔缠了个严严实实。受到光域和法术效果的压制后它显然已经发挥不出什么力量。而楚随即行使了一个戏法，用他比较喜欢的法术之手将这只次等真魔扔到了结界之外的临时封印点上。
他才不会傻到走出障壁，因为前来的次等真魔有三，而目前才观测到一体。而那只看起来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次等真魔在落入封印点后却是立刻拼命挣扎起来。哪怕在此刻已然是徒劳，却根本就没有先前那被削弱成死狗的迹象。
粗浅的战术智慧——说这帮鬼怪完全是白痴倒也不能算对。
而另外两体次等真魔则在数百米外从隐蔽状态下脱出。它们立刻受到了自动炮火的重点打击照顾，它们不甘地冲向‘地狱之门’以外的障壁试图绕后，却在那本来能够轻易穿过的实物掩体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地狱’的运作，相当理想。鬼怪们不止无法逾越屏障，甚至感知不到‘地狱’内的汇集人群，在它们的判断中，只有主控制塔和地狱之门里有‘人’。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位于主控制塔的天界卵，才能够吸引鬼怪潮的绝大部分力量。
——真是不讲道理的资讯法术——哼，满足条件，获得结果，依托于讯息。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模因，而和正经的物理体系扯不上太大关系。相较起来，我这dnd体系的法术都更加像是科学，至少我这边还要满足能量守恒，还需要理解魔导结构才能够调整效果。
——难怪兑换这种东西需要资质——不是潜在的现实扭曲者根本连碰都没法碰么。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获得庞大收益的同时，风险也会变得不可测了。但既然这一体系在有选择地尊重科学的同时，更多地是服从她的心绪和认知，那么……
——不是她的仪式出了问题。是她自己预感到了整个战局要出问题，所以才判断为仪式上的运用故障吗？犹大……她会怀疑仪式出现缺漏，是因为她预感到了背叛而又找不到轮回者以外的指向目标。但是，背叛，或许未必会发生在轮回者们之中。
——唔……有一些怀疑的对象。但情报太过欠缺，还远远不是时候。
——先做一些当下能做的事情吧，毕竟……内部也的确有些不安定啊。
楚的思考抵达了他所需要的结果，他所制定好的思考时间也完成了倒数。念头一转，鼻梁上的眼镜便自主解体变形成为依附在右耳上的一枚挂饰。而剩余的两体次等真魔也被要塞的炮火所歼灭，这一小股鬼怪军势并未引发波澜，便被歼灭在轮回者的外挂武装之下。
苏青月的预估过于保守，地狱之门处的守备力量，并没有弱到只有主控制塔百分之一的程度。她这样安排或许是考虑到了作战意志等额外要素。但根据楚的推断，依托于格兰塞法的地狱之门战区，极限的承担能力应该是主控制塔的四分之一。
他做了个手势，已然是临时接管了这一处战场的最高指挥权。毕竟先前出力最大的是他，而他自然可以当仁不让。
“菲奥雷。”他对着到处都有的通讯节点说。“安排一架无人机，将那只被封印的次等真魔转移到次级保护区。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破坏力具备共识，而它是我们确保自身杀伤效果的研究材料。”
“你的意思是要拿它打靶？”菲奥雷的声音从通讯节点中传出。这个意大利佬如今正穿着棉拖鞋和睡衣，端着咖啡，舒服地躺在acu的驾驶舱内，以战略地图的视角俯瞰着整座战场。鬼怪们对他的飞行器兴趣不大，而他也控制着许多搭载对灵武器的无人机，用于在战场边缘清扫一些落单的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