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分为东、西两院,东为葛藟,西为樛木。
位次较低的和新来下人们不住葛藟也不住樛木,而住在一个叫做福履的后园子里。
梁王大婚在即,王府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绣坊进府,一大批绣娘住进了福履园,这一下子又来了十二名宫人,屋子只剩下五间。
唯有园后边的水汀还有一间小木屋,魏蘼与大麦子就被打发到那里去住。
大麦子嘟嘟囔囔的,极不情愿。
“咱是宫里来的……”
米嬷嬷撇着嘴说道:“别以为从宫里来的就比别人了不得,这王府里多了去。想住好点,就给我好好做事,等新王妃娶进府,挑中谁去跟前侍候,便是你们自己凭本事挣到樛木葛藟去。”
魏蘼脱口问道:“王爷住樛木还是葛藟?”
米嬷嬷斜乜了眼来瞧魏蘼,魏蘼发觉自己有些突兀了,却仍是倔强地望着米嬷嬷期待她的回答。
“待你有资格升到樛木葛藟,就知道王爷住哪里。”米嬷嬷说着,又不放心地丢了一句:“不许有搅扰王爷的非分之心。”
魏蘼低了头不再言语,说不清自己是否有着一颗“非分之心”。
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梁王府,一则是为了舅舅解困,以免魏家受到牵连,另一个重要原因不就是为了见到他吗?
小木屋傍水而建,屋外鸟语花香,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住处,魏蘼心中倒也是蛮喜欢。
问题是,她总不能够与大麦子同居于室吧?
虽然大麦子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但总归不是个事。
尤其是那一双双朝她悄然投来耻笑的目光,令她有些难为情。同行十二宫人,哪个不知她是女儿身?
这叫她回去还怎么做人?
“小木屋就小木屋吧,我自有办法。”魏蘼扫了大麦子一眼,计上心头。
小木屋堆放了一些杂物,大麦子人虽长得憨态十足,但手脚却是十分勤快,很快将木屋子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倒是不用魏蘼来动手。
“哎,火烛。”大麦子在杂物堆里捡到小半截火烛,兴奋地咧着嘴笑,又翻找了一阵,找来个豁口的瓷碗,盛了些许清水来,将火烛置于瓷碗中。
“可惜没有取灯儿,要不点着了火烛,就不怕这破木屋又荒又黑的了。唉,明儿个再说。瞧,我都收拾好啦,床也铺上了。我睡这边,你睡那边……咦,你抱着个扫帚干嘛?”
大麦子看着收拾得象模象样的屋子,喜滋滋地搓着两手,却不料魏蘼已经抡起了扫帚,朝着他没头没脑地打去,打得他抱着头哭叫连天。
“喂,你干嘛打人嘛?大不了我把厚的被子给你好啦。”
“滚到外面去,这屋子我一个人住。”
“凭什么?这里又不是黄府,由不得你耍小姐脾气。”
不提黄府倒也罢了,一提起黄府,魏蘼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就小姐脾气上来,抡起扫帚又是一阵猛劈。
“出去,再敢说半个不字,我阉了你,呃,本就是阉人……宰了你。”
魏蘼霸气地指着大麦子,又将铺盖拧起朝他丢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大麦子撵了出去,呯地关上门还插上销,任由大麦子将门板捶得震天响也毫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