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巨浪声音更响了，地下室里克特希维奇·盖尔的惨叫声已渐渐地低不可闻。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鞭子甩在皮肉上的回声。
周洛泽淡漠地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下溅到的血水，随即将那把鞭子扔到了一旁。
安娜斯塔西娅的眼底一片血红，忽然神经质地仰头笑了起来。
那笑声，诡异而怪诞，像是压在心底太久，终于此刻找到了宣泄口。
周洛泽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打扰她。
直到她笑够了，周洛泽伸手，重新搀着她，出了那个逼仄的空间。
屋外，潮水席着海风，呼啸的声音越发清晰。
两人站在峭壁旁，看了一会远处。
海平面上，早已没有了光影，水面一片漆黑，偶尔有海鸟飞过，锐利的尖爪掠过鱼群，迅速捕捉离开。
周洛泽静静地开口：
“你去抓冷芸琦之前，应该和我商量的。”
事出意外，要不是他万事都喜欢多留一手准备，在那些黑衣人的背后，又专门安排了四人跟在她母亲身后，这一次，怕是没法这么轻易脱身。
安娜斯塔西娅忽然摘下了脸上的那层黑纱，冰冷的空气拍打在脸上，她却仰头眯了眯眼：“我忍不了。我眼看她都到俄国了，再不出手，我怀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相较于在华国，冷芸琦身边不仅有峤屿墨，还有冷家势力层层护着，在俄国出手，的确是个好机会。
只可惜……
峤屿墨这关，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迈过去。
周洛泽沉默了一瞬，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
他母亲的心结，他一直清楚。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后悔当初的行动显然不是他的风格。只是，目前怕是没法自由行动了。
“暂时你先住在这，不要随便走动。华国那边，我这边一有消息，会立刻联系你。”
即便当晚，母亲对冷芸琦和峤屿墨并没有做出任何事，但“绑架”的罪名，没法摘掉。
在别的国家，或许还有活动疏通的可能，但在华国……
峤家、冷家双重压力下，没有谁能抹掉这件事——包括他。
周洛泽很清楚，哪些边缘可以过界，哪些地域毫不转折的可能。
安娜斯塔西娅定定地看他一眼,想到刚刚地下室那个人，终于应道：“好。”
屋外的风越来越大了，两人的衣服被吹得鼓鼓作响。
周洛泽抬头看了一眼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