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瑞眉头紧锁,坐在床榻边,半天没有开口回答。
“采薇到底怎么了?”
宋子瑞看了看屋外,低沉道:“你不必担心她,她已经去了圣教。”
听到田采薇去了圣医教,穆云长长舒了一口,下一秒又担忧起来。
她会恨自己吗?会的,她一定会恨自己的,就算自己不是害田府灭门的凶手,也是参与者。
其实这一切的恩怨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老天总是要将自己搅进所有人的恩恩怨怨中,穆云想不明白,就像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天奉,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穆云?
一转眼就快入秋了,太阳似乎还不想承认这一点,即使在清晨也要将它的能量发挥道极致。
穆云已经能下床在院中转上几步了,这一次她伤的太重了,以至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被穿透的伤口,还会时不时的痛痒,尤其是在天色骤变的时候,那种刺痒,总是让她难受不已,有时甚至想把把腰间发痒的两坨肉割下来。
“又痒起来了?”陪在穆云身边的元霜,看见她的手又向腰间摸了去关心的询问道。
穆云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此时军帐里的欧阳复与苏牧正怒视着对方。
“苏牧,你可真有本事!”欧阳复气愤的苏牧说道。
站在苏牧身后的宋子瑞看了一眼他,颔首道:“事发突然,未来的回禀将军,都是属下的错!”
“你就是个屁!”欧阳复边吼道,边抓起桌上的黄折子就砸向了苏牧,厉声道:“你杀南袁候的事,朝廷都知晓了,我却还被你蒙在鼓里,你他娘的是在玩我吗?”
“将军……
“你给我闭嘴!”宋子瑞刚开口就被欧阳复打断了,只听他继续道:“如今上头的折子下来了,两国战争一触即发。”说罢,阳复咬牙切齿的顿了顿,快步走到军帐边,一把拉开帘子,指着外面训练的士卒,吼道:“你看看他们,他们已经有多少年没回家了?就指望着这一次立了大功,能有机会回家与妻儿老小团聚,而你却在这个时候刺杀了南袁候。”
“匈奴虽是小国,可他们从小在草原长大,骨子里都流狼血。”从门口折回道苏牧面前的欧阳复,厉声吼道,以至于口水都喷道了苏牧的脸上。
宋子瑞看了一眼一直不语的苏牧,又看了看气势夺人的欧阳复,如鲠在喉,想要插话也不敢贸然开口,毕竟他二人的权利地位都在自己之上。
“我们灭了南朝不假,可你知道王上为何迟迟不下令让我们回去吗?”欧阳复语气突然沉静了下来“那是因为我们的这一场胜仗使他国不满,说不定她们就在那个山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只要我们一撤退,立马杀了出来。”
“而你——苏牧”欧阳复瞬间扯开了嗓子,“你在这个时候杀了匈奴大将,保不齐他们就会与他国连手,一国我们尚且可以抵挡,可若是三四个,你他娘的是要害了这些与与你出生入死的弟兄吗?”
沉默了许久的苏牧,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心中的火气。这火气他没有理由朝欧阳复发,他不过想顾全大局,都是自己冲动惹的祸。
“将军。”苏牧颔首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就启辰回盛京。只是……”他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带着几分请求说道:“穆云还未痊愈,我想带她并回去。”
欧阳复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一圈砸在了桌子上。
军帐外的陈平见到二人神色忧郁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立马跟了上去,在宋子瑞身边,问道:“怎么样?”
“我们决定回请罪。”宋子瑞边走边回道。
“什么?”陈平脸色一沉,“你们回去还有活路吗?”
宋子瑞止住了脚步,望了一眼丝毫没有理会陈平的苏牧,失落的摇了摇头,问道:“中郎大人那里可还有酒?”
陈平点了点头,在天奉的军中,酒就是战场的精神粮食。
不过才来天奉两月,却接连发生了诸多压抑的事,或许只有酒这个东西才能发泄吧。
夜幕降临,陈平翻开床板拿出了自己偷藏的酒,三壶桂花酒。他不舍的看着沾染了些灰尘的酒壶,这是他从盛京带来的,原本有五壶的,自己已经偷偷喝了两壶。
犹豫了片刻,他冲自己笑了笑,抱出了里面的酒,走了出去。
宋子瑞早已带着苏牧跃上房顶,一见到抱着酒来的陈平,宋子瑞连忙迎了上去,谢道:“多谢中郎大人。”边就伸出了手,想要从他怀中接过。
陈平“哎!”了一声,身子一侧挡开了伸向自己酒的手,不舍道:“这可是我从盛京带来的桂花酒,就只剩下这么三壶了,你不能全给我拿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