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算是苏诗雨，那也是把大多数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
而她却是切切实实的关心厉丞。
即使她对厉丞的态度更好，他也不是那么介意。
“苏棠阿姨，明天馨儿会来吗？”
“我明天带她过来，到时候你和她在公司自己玩，好不好？”
“好！”厉丞更开心了，他今天不光解决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还得到了一个和馨儿妹妹长期一起玩的机会。
厉商珩看着他的笑，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不少。
苏棠见他那张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疑似正常笑容的神色，面色也缓和不少。
只是下一秒，厉商珩说出来的话，她心里又咯噔一下。
“苏小姐，六年前你母亲正病重你却忽然消失，直到她去世你都没有露面。你去哪了？”
厉商珩将苏棠当作厉丞母亲的人选，那自然对她的过往都要了解清楚。
他再怎么去调查都是一片空白，不如直接问苏棠来的直接。
她面上的笑容悉数收敛，说出来的话却和之前无异：“我不是说了，我和一个喜欢的男人去国外了。”
“你从小是被你母亲带大，你母亲生病之后，迫不得已带你投奔苏振业，后来她病重，你想尽办法给她筹钱医病。”厉商珩淡声将他调查到的所有事情都讲出来，“居然会在她病情最恶劣的时候出国，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苏棠藏在衣袖下的手早已青筋暴起，她努力掩藏在心里的事情，居然被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母亲对她的意义，厉商珩根本不会了解。
“苏棠，你隐瞒了什么？”他低声又问。
“阿姨……”厉丞忽然拉住她的手，“不想说的话，你可以不说的。”
他敏锐的察觉到苏棠情绪的不对劲，死死的抓着她的手。
厉商珩蹙眉看她，苏棠呼吸急促，身体僵硬，好像是在绷着劲一样。
“厉丞，从她包里拿颗糖出来。”厉商珩沉声道。
厉丞迅速在苏棠包包中翻找，拿出糖打开之后塞到苏棠嘴里。
半晌，她的情绪才稍稍缓解。
厉商珩闭口不言，他知道她偶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需要吃糖来缓解，却是头一次见到她的情况这么严重。
车子到达姚岚家楼下，苏棠毫不犹疑的推门下车离开，甚至连跟厉丞道别都顾不上。
厉丞回头瞪着厉商珩：“爹地，你为什么要跟苏棠阿姨说那些啊！”
“不了解她的过往，如何能放心让她当你妈妈？”
“我相信苏棠阿姨！”
厉商珩无奈的垂眸，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
厉家到底有多危险，他又如何能了解？
“秦义，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没有。”秦义也是为难，“事情过去太久，而且苏小姐当时在所有人眼里存在感都弱，甚至我们的人去找了几个她曾经的同学，都很少有能想起她的。”
厉商珩拧起眉头：“怎么可能……”
就算苏棠曾经性格孤僻，就她的相貌也不会是那种被人忽略的长相。
这种模样就算丢在人堆里，也会是被一眼注意到的那种。
“少爷……我们找到了一张苏小姐曾经的毕业照。”
厉商珩抬眸：“发给我。”
秦义默默将照片传给厉商珩，初中毕业时候的照片，那时她还和母亲生活在小山村，穿着打扮都很朴素。
厉丞跟着凑过去看，他几乎一眼就找到了苏棠：“这个是苏棠阿姨！”
厉商珩也看出来了，怎么说呢。
照片里这个人的气质完全不能让他联想到现在的苏棠，她留着其耳的短发，看起来……更像个男孩子。
秦义又道：“根据他们同学的有限回忆苏小姐那时候几乎不跟同学接触，在学校也仅仅只是按时上下学而已，所以他们对她的印象不深。”
“爹地……”
厉商珩仔细看了看那照片，居然觉得看到了几分厉丞的影子。
把照片放下，又抬眼看秦义：“还有没有别的资料？”
“暂时没有了，苏小姐以前生活的那个村子环境并不是很好，从小到大或许都没几次拍照的机会，所以……”
“她的邻居呢？”
“没找到。”秦义说起这个，也颇为无奈，“我们把那个村子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几个认识苏小姐的。”
厉商珩蹙眉：“不可能。”
苏棠在那个村子生活到十五岁，而那个地方又很小，家家户户之间难免要接触。
那十五年，不可能没有人记得。
秦义也是这么想的，偏偏他们问出来的结果又真的是那样。
“我们也不相信，可惜当时苏小姐住过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了，我们的调查也只能终止。”
厉商珩指尖轻轻蹭了几下：“那国外的事情呢？”
“没有结果。根据您说的那班飞机，我们调查了起飞站的国家，并没有找到苏小姐生活过的痕迹。”
厉商珩蓦然轻轻笑了下，怪不得她那么理直气壮的不怕自己查。
看来是清楚他是找不到什么过于有用的信息。
越是这样，他反倒越是好奇。
厉丞捏住他手里的那张照片：“爸爸，我能收藏这张照片吗？”
他很想把以前的苏棠阿姨保存下来。
厉商珩罕见的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不行。”
厉丞撅起嘴，不说话了。
他又不喜欢苏棠阿姨，干嘛连一张照片都要跟自己抢？
殊不知厉商珩只是为了留存下来，方便做下一次和苏棠对峙时候的证据罢了。
……
苏棠回到家中，苏馨一眼就差距到她的情绪不对。
匆忙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姚岚闻声也赶紧过来，她刚洗完澡，还穿着浴袍。
“不舒服？”她蹙眉问。
苏棠摇头，低声道：“没事。”
她已经基本调整好情绪了，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姚岚抓过她的手摸了摸脉搏，心跳基本是平稳的，只是她脸色很差。
“厉商珩跟你说什么了？”
“问了我母亲的事。”苏棠仰头靠在沙发上。
厉商珩还真是懂得抓人的弱点，就那么一个问题，便让她招架不住。
后面的那些事情，她现在记忆模糊的很。
姚岚讶然，又满是后悔：“早知这样，我就带你回来了。”
她本想着让苏棠和厉丞多相处一会，没想到反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不关你的事，本来也是我自己答应坐上厉商珩的车。”她还真以为厉商珩是为了关系厉丞。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敛起眉眼，看来以后她有必要和厉商珩拉开一些距离了。
过往的那些事情，如果她自己都没有整理清楚，是根本没办法提起的。
姚岚心疼的帮她按着太阳穴：“下次你直接坐我的车，我们先走。”
“嗯。”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绪彻底平静下来。
这一镇定之后，才发现苏馨看着她眼睛都红了。
她连忙伸手抱她：“怎么了馨儿？”
“妈妈……”苏馨钻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
苏棠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妈妈没事的。”
苏馨是被苏棠吓到了，她刚刚回来的时候面色实在太差，后来说话的声音又虚弱，苏馨真的以为苏棠是出了什么事情。
“馨儿……”苏棠柔声哄她，“明天妈妈带你一起去公司好不好？”
平时她和姚岚出去工作，苏馨都是让这里的阿姨照看的。
“真的吗？”苏馨又振奋起精神来。
最开始她也是和苏棠要求过这一点的，不过苏棠统统都拒绝了。
说工作的场合带着孩子不好。
可现在为什么又同意让她去了呢？
“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馨儿讲啊？”
“怎么这么问？”
苏馨掰着手指头道：“以前妈妈说，工作和生活是不能掺和到一起的，所以从来都不愿意让馨儿参与你的工作，可是现在……”
“现在是因为有别的原因啊。”
“什么呀？”
“你哥哥也会在公司，妈妈带你过去，然后你和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苏馨听到这话，居然犹豫了。
她那小脑袋瓜子里，飞速转着刚才从姚岚和苏棠嘴里听到的消息。
明明她觉得苏棠晚上回来会那样，是和厉丞有关系的，为什么妈妈还要让自己和哥哥一起啊？
“我不想和他玩。”
苏棠笑容僵在脸上：“原因呢？”
“他没有保护好妈妈。”苏馨撅着小嘴，“馨儿不喜欢哥哥了。”
苏棠哭笑不得：“他把妈妈保护的很好。”
她情绪失控的时候，还是厉丞给她喂的糖。
说起这个……好像是厉商珩最先提起这事的。
其实厉丞就算比一般孩子成熟，在她和厉商珩面前，又能插嘴多少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