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终天不甘心地落在了西方的云山后面,叽喳了一天的小麻雀们早早地吃包了肚子,心满意足地飞回屋檐下的巢里,回忆着今天快乐的生活。屋后郁郁葱葱的老榆树上偶尔会传来两声嘹亮蝉鸣,惊醒了同在一棵树上做窝的喜鹊。愤怒之下,它们上面翻飞地找寻着这个罪魁祸首,发誓要把它做成最美味的夜宵。
老燕这夜没像小鸟一样回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似乎又得好几天。不过好在燕冲和老妈这次都知道了他的去向,所以不会担心。
况且,大家也习以为常了。
刚点上灯,燕冲就听得外面的晃门声。老妈抬头看了燕冲一眼,燕冲叹了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
根据行程来算,现在老燕根本不可能回来;如果真是他回来了,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生意没做成!
“谁?”燕冲不得不多个心眼。
没人吭声。
燕冲再向前走了走,离门有一步之遥时看到一个健壮的身影。
看着有点儿熟悉,却不能确定是谁。
“大——大侄子,是我,你豹——豹伯。”黑影儿压低声音。
唉,这标志性的口音,全庄上独一户,熊黑豹!虽然两家不同姓,但街坊辈份还是有的。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种辈分并不牢靠。
“天黑了,有事儿吗?”燕冲一看到家伙就有一种天然的防御本能。
熊江斌那家伙太不是个东西了!他老爹不见得就会是个好货。
“你爸在家不?”
“不在,我妈也睡了。有事儿明天来吧!”燕冲转身就走。
“等等,我这儿有急——急事儿呢,先——先——先开门我进去——再——说。”
这时燕冲妈也到了门边要看看是谁。
“弟妹,是我,豹子,开——下门,我有话——要说,我难——难啊!”声音不大,但燕冲老妈还是听出来了。
短暂的犹豫过之后,让燕冲给他开了门。
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向坚强的熊黑豹艰难地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原来啊,自从兄弟俩从老燕这里买走那辆自行车后,除了前两天两人抓紧学车之外,其它的时间都放在哥哥老虎那里。
你说兄弟俩一起买地,凭什么要放在他那里?晚上还想让熊江斌学一下呢。结果倒好,晚上他们锁上了院门,老虎全家都在依次学车呢!
学就学吧,可偏偏一会儿“咣”一声,一会儿“咣”一声的把车给摔得震天界响。
隔壁的熊黑豹担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一连好几次都这样,让他这个弟弟担心起哥哥家的安全来,于是不吭声爬上院墙一看是这么回事儿,让他心疼得不行。
第二天黑豹提出来晚上放自己家,开始哥哥一家不同意。没想到后来提出这样一个方案:熊黑虎白天用,晚上熊黑豹!
这不是不平等条约吗?
虽然是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熊黑豹一口回绝了。
不过随后老虎又说了,明年改过来,弟弟白天用,哥哥晚上用。
这样看着倒也挺公平的。
不过有个情况,要是还不到明年就把车给整坏了,这不是净坑了这个老实弟弟了吗?
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谁不知道你白天要去卖水果挣钱啊!晚上大家都睡了,我也没有生意要做啊!你让我晚上骑车去送鬼啊!
不过面对一向强势的哥哥也没办法,最后只得同意了。
于是这天晚上能黑豹为了发泄前几天的不平衡,骑着车沿着路兜了一的夜风!
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在要回村的时候实在瞌睡得受不了,一下子迷迷糊糊地骑着就摔沟里了!
好容易爬上来推着车回到家,熊黑虎就过来了。看到弟弟的狼狈样儿,先把熊黑豹给狠狠地奚落了一顿,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车给推走了。
吃过午饭,北街姓杜的领着一帮人过来无缘无故地又把熊黑豹给打了一顿!
特么的,还有天理吗?买车一起买,好处都让你给占了,完了挨打还得我独自去挨!?
这不,天刚黑虎就哼着小歌儿把车送来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尽管安慰不起个卵用,但有个卵也比没有让人心里痛快吧。
熊黑豹断断续续地倾诉着,说到伤心处还差一点儿哭了。
燕冲老妈用针拨了拨灯芯儿,使灯光亮了很多。娘儿俩这才看清他脸上确实有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来跟我们说这个有啥用,我又不能跟你去打杜家兴和舒勇。”燕兴老妈说着自己都想笑。
“弟——妹啊,我也就、就倒、倒苦水,另外给你、你家老燕说、说一声,让他给我再弄一辆旧的,不要——多少钱的那种,我特、特么的单干!”
“这敢情好,兄弟们嘛,迟早是要分家的嘛,早做打算也好。这样,他回来我给他说一声,有物美价廉的车给你留着。”燕冲老妈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