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冲也是无限遗憾地转身看了他们娘儿俩消失的方向,没有背影,却仿佛看到了几许孤寂,几许失落。
“对了,他家不是还有一头老叫驴吗?”燕冲看到身边的小骡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拉倒吧,那可是他们全家的命啊!平时王富贵儿还指着它拉脚挣个小钱儿养家糊口呢!再把驴卖了,就算彻底地把生活来源给断了,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借点儿,这么多年了,第一个大学生就落在了家,挺遗憾的。”燕冲终于下了决心,给老妈提了个建议。
“我也给你爸说过,你爸说小孩子上学是必需的,还说他自有安排,不会误了孩子上学的。”老妈随口说道。
两人不再说话。
燕冲把两根火铳插在地上,再用大石头砸实,把两匹大马拴在火铳上,就和妈妈一人一把镰刀开始割草。
到晌午时已割了四大捆,用绳系结实了放在两匹大马的背上回家不提。
傍晚时老燕回来了,马车上载满了各种形状的大木板,把老妈和燕冲给弄得云里雾里。
“弄这干啥?”燕冲老妈不悦地说,“家里可不缺木头!”
老燕笑着看了燕冲一眼,“你说说看!”
这可能也算是常规了吧,每遇到新鲜玩意儿,总是让燕冲先来猜一下。
燕冲边卸边把几块大木板按形状在心里组装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这是两辆马车啊!就是缺了两副车杆!”燕冲回道。
老燕满意地一笑,“要说,还是我儿子懂我!看到没,随我。”
“这两天燕街那个谁家不是要拆房子吗?下房的梁回头给它拉回来,正好可以做两副车杆!”老燕得意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家里有一辆车还不够,还又弄了两辆!我看你有几只手,还能同时驾三辆车不行?”老妈紧接着又窜火了。
“我想这应该是为两个小家伙儿准备的吧,估计我爸想到时连小骡子一起卖的吧!”燕冲连忙协调气氛。
“聪明!不亏是我儿子。这做人啊就要眼皮活一些,看什么挣钱就做什么!另外啊,这做事儿的时机也很重要的。错过了你可能会错过一生,最少你要花大价钱才能弥补的。”
燕南飞又开始的他的生意经。
吃饭时燕冲和老妈自然而然地就提到了王双,提到了王富贵和他生病的老爹。
老燕抬头看了燕冲和他老妈一眼,犹豫了一下,“一会儿吃过饭跟我出去一趟!”
燕冲点了点头。
天黑了,老燕点上烟和燕冲一起喂了牲口,再摸了摸两头可爱的骡宝宝,就带着燕冲出去了。
两人摸黑到西头五王家。
燕冲上前拍了拍门,王富贵儿老婆就过来开门,透过屋里射出来的微弱的灯光,看到燕家父子略微顿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燕家在最南街,而王富贵儿在最西头,平时来往是很少的,遇见了最多也就是简单地打个招呼。
燕家父子的突然造访确实让她吃了一惊。有什么事儿非得要等到这黑天摸地得来叩门
“富贵儿在家没有?”燕南飞看她没让自己进门的意思直接问了。
“在啊,谁啊!”可能感觉到陌生吧,王富贵直接答了声,她才无奈地让开了路。
“南飞啊,过来坐!”和老婆不同,王富贵儿并没有因为没有交往就感觉生疏。
燕南飞笑笑,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北屋。
空荡的外间由于没有多少家具而显得异常的宽敞,一盏五瓦的小灯泡发出洁黄色的光。
可能是由于长期在屋里做饭的缘故吧,四周的墙有些发黑。
由于刚刚吃过饭,碗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小不地方桌上黑得很凌乱。
“老爷子这段身体怎么样?”燕南飞直接与老头儿打招呼。
“老了,哈哈,南飞啊,可真是稀客啊。当初你当家的在的时候,我们关系还是不错的。”
老头想了想接着说,“当初我们还一起在五三一工地上一起当伙计呢!当时他还是三级帐篷工,而我已经是五级瓦工了,那时他可没少从我这里学活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可就近二十年了啊!”老头感慨起来,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是啊,这不,专门来看您老了么!日子好了,可得学会照顾自己,你们的健康是孩子们最大的福份了!今天没事儿了,就窜窜门,交流交流感情,一个庄上的,不走动,看着也就生分了!”燕南飞坐了下来,燕冲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王双帮他老妈一起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王富贵则是先抹了桌子,又提了个暖瓶过来,王双赶紧拿出两个碗来给燕家父子倒上水。
大家就这样开始拉家常,拉着拉着,很自然地就拉到了燕家的牲口。
“哈哈,说到这个问题啊,我今天还真是来求助的。你老爷子可不要舍不得儿子啊!”燕南飞一脸的诚恳。
“有什么事儿您说,我能帮上的一定不推辞!”王富贵看大家聊得这么hight,直接开口说。
不知什么原因对比他还小的燕南飞说话居然用上了“您”。
也许最近不断地碰壁让他对生活有了太多的感慨,也许是听说最近两年燕家几番神操作下来,让彼此之间的差距拉大了吧,不管怎么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没有一点感觉哪里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