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唯一能跟自己说说话的小太监也沉默了,坐在寝宫之中忽感无趣,想了想,起身唤道:“摆驾出宫。”</br> 皇后一句话,整个皇宫都跟着热闹起来。</br> 皇后娘娘要出宫,各方准备都要同时完成。</br> 而且皇后娘娘不喜欢等,要是在一刻钟之内看不到车骄来接,恐怕又会有人被牵连送命。</br> 一刻钟后,数十人的宫中队伍离开了皇宫,由几十个禁军护送着上了京城街道。</br> 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起,消息就传到了都察院。</br> 今天春娇难得清闲,正在云享楼中陪夏商下棋。</br> 一边的丝丝姑娘依旧坐着和之前同样的工作,专专心心给东家削苹果。</br> 春娇看着棋局一脸郁闷,将棋子放回了盒子。</br> 夏商看着她:“怎么?”</br> “让了四子也不是大人的对手,这样棋下着还有什么意思?”</br> “下棋又不是为了要赢,是为了消磨时间。”</br> “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暴露身份,结果却天天无所事事,还不如大大方方去主持都察院的事务。</br> 眼下太子的势力散了,那些打着我们名号的人倒有一些有能力的,还有一部分旧派的顽固,如果可以,倒是可以乘机把他们都吸纳过来。”</br> 夏商也放下了棋子,他倒是没有想过太子的那个都察院里面有着老一辈的都察院成员。</br> “都有些什么人?”</br> “可以确定的便有上一任妙手司首座,其余还有好几位十二司旧部。”</br> “妙手司首座?</br> 倒是从来没有听过……”“据说是个真正的老顽固,旧派思想很重。</br> 因为大人的新都察院跟以前的都察院多有不同,故一直不认同大人手中的腰牌。</br> 相反,太子组建的都察院虽然没有名分,但实行旧治,按照以往都察院的传统,建立了许多制度,那个老顽固反而归顺了太子。</br> 太子死后,我们的人已经跟他接触过了,想让他到我们这边继续主持妙手司的事情。”</br> “结果呢?”</br> “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了。</br> 那厮说让首座大人亲自去见他,否则免谈。</br> 这个人虽然是老顽固,但相比于其他人,算是一个比较容易说服的。</br> 本来我是想让大人去见见的,结果大人说自己暂时不想暴露,所以事情就暂时搁置了。”</br> “还有我亲自去?</br> 倒是符合老顽固的排场!不过,你也不要忘了,我们是新都察院,所用之人非定要旧部,既然是个老顽固,那就随他玩儿去吧,这妙手司首座的空位随时都能安排人补上。”</br> “那人虽不是什么宗师强者,却是当今天下公认的贼祖宗,当年被称为盗圣,是都察院中出任务最多的人,三千八百七十次任务,没有一次失手。</br> 这样的人必然有点作用,能归为己用是最好了。”</br> 夏商稍稍琢磨,正要说话,忽然虞姬快步走了进来:“皇后的队伍已经到了街上了,看样子是冲着这里来的。”</br> 听到这话,夏商和春娇都还没有任何反应。</br> 等了片刻,春娇才问道:“什么意思?”</br> “皇后出宫来了,院中找得到了消息,可惜找不到春首座,属下一想,春首座可能在跟大人一起,没想到还真是的。”</br> 虞姬有些着急,话没有说清楚,夏商急忙打断:“你慢慢说,不就是皇后出宫吗?</br> 也犯不上这么着急吧?”</br> “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出宫之后就直奔着云享楼来了,马上就到了。”</br> 夏商一怔:“你是说皇后要来这儿?”</br> “正是!”</br> 夏商这才紧张起来,手脚有些慌乱:“那我得避一避……”虞姬有些疑惑,倒是不知道夏商和皇后之间的故事,可她明白一件事,夏商现在离开已经是来不及了。</br> “大人,这时候要走恐怕……”“什么?”</br> 夏商惊叫一声,赶紧探头去窗口看,果然看见云享楼已经被宫里的护卫给围起来了,皇后正从轿子里出来,眼看着就要进来了。</br> “堂堂皇后怎么能来这种地方?</br> !真是不成体统!”</br> 夏商着急地骂了一声。</br> 看到夏商如此慌乱,春娇笑了笑:“别紧张,皇后应该是来找我的,跟大人可没什么关系,如果没有猜错,她主要是为了接思木回宫。”</br> “那你赶紧出去,别让她进来。”</br> 春娇起身,丢下手中棋子,转身出了房间。</br> 夏商凑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外面,看到外面的大厅正在清理客人。</br> 虞姬在一边看着:“大人,以您的身份,也不必怕皇后至如此吧?”</br> “你懂什么?</br> !”</br> 夏商啐了一句,不想去解释。</br> 楼下的客人被清理干净,皇后在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地进来,但春娇并没有下去,而是站在夏商不远的走廊处朝下面喊了一声:“琴筝!”</br> 夏商吓了一跳,心说春娇的胆子也够大了,直呼皇后名讳。</br> 但这一句称呼并没有引来什么动静,皇后听到声音缓缓地上楼来了,站在春娇身边如之交好友一般,省去了见面的客套,直接问道:“思木在哪儿?”</br> 春娇指了指夏商旁边的那间屋子:“里面睡着了,直接抱回宫就行了。”</br> 皇后点了点头,甩开了小太监的搀扶,低声道:“退下。”</br> 小太监乖乖退开,只留下皇后一人跟春娇并肩搭在走廊上。</br> 春娇眉头微微一皱,她是想皇后接着儿子就赶紧走,但看皇后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br> 不管夏商在不在身后,春娇都不喜欢听这个女人主动说什么,因为这女人一旦开口,必然就是都察院做些什么事情,春娇最反感这样的事情,可偏偏这个女人跟都察院的主人关系不清不楚,还有一个孩子横在中间,自己又被逼着当了孩子的干娘,一些小事情岂能不帮。</br> 这样的事情已经有过很多次,好在这个皇后很有分寸,每次开口都是一些让春娇有些为难,却又不是完全不能帮手的细碎小事。</br> “春娇,你有多久没来皇宫陪本宫说话了?”</br> “琴筝,你有话就直说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