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哨所,顾名思义,是用来监视天灾的固定观测设施。
大体上与天灾信使这样的组织一样,名义上是由拉特兰牵头的公益性组织,实际上的管理权却在哨所所在的各个政治实体掌握中,而第324号节点的管理者正是炎国政府,不过实际上这一作沙漠上的孤塔却不在炎国境内。
泰拉大陆的天灾究竟有多长的历史没人说得清,比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天灾似乎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人们只能在天灾相对稀少的地域繁衍生息,虽然不同的地域之间天灾的频繁程度也不一样,但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有文明繁衍的地域,都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净土。
自然,这个世界上也存在不是净土的地方。
移动城邦的设计目的是为了避免天灾的降临,那么提问,如果同时有复数的天灾在同一片地域成型,其灾害范围超过移动城邦的脱离速度会怎么样?
答案很简单,移动城邦会被摧毁,人们史上最伟大的造物所承载的希望会彻底泯灭。
追加提问:如果这样的复合型天灾发生的频率远远超出文明的修复速度会怎么样?
国家会被毁灭,文明会被掩埋,一切知性的事物都会重归混沌,掩盖在一次又一次从不间断的天灾之下,过去不止一个国家或者开拓地重复过这样的命运。
天灾信使们将这种天灾从不停息的地域称作“文明的坟场”。
无数古代文明躺在这样的坟场之中,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古国阿伽门,依照现在留下来的对于那个古国的记述,那应当是一个与现在的科技水平相差不大,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些领先的国家,不过也毁灭于天灾之中,现在留下来的关于“电车难题”啥的只言片语至今还引起人们津津乐道,半瓶水响叮当的人信誓旦旦地指着那些不清不楚的记录说这片大地下还埋葬着一个先驱者的文明。
哪怕他们一生都没有走出过移动城邦,也不妨碍他们对此高谈阔论。
天灾哨所就是在近代为了避免坟场周围的国家由于坟场迁移而熄灯,才建立起来的国际性公益组织,围绕世界上数个天灾频发地段的边缘,由不同的国家逐渐出哨所来监视坟场边缘的变化,一旦发现坟场有超出安全范围内的移动就要立刻做出示警。
天灾哨所第324号就是围绕在炎国以西,乌萨斯以南的这一片天灾坟场建立起来的哨所之一。
一座孤塔,一片菜田,两个分配到这里的天灾信使,就是天灾哨所第324号节点的全部,从这里继续向西三十公里,就是泰拉世界东方最大的天灾坟场,东起炎国西境,西抵谢拉格东境,北至乌萨斯南部,南部则没入温海,总面积比乌萨斯与炎国加起来都还要大上个五分之一左右。
即使不用特别的光学设备进行观察,站在三十公里外的天灾哨所第324号节点,也能清晰地看到西方天空似乎永远散不去的天灾云。
“真是个好天气啊,看样子格罗夫那家伙回得来,可惜了,没办法向上面申请换个热情似火的乌萨斯妹子。”
周站在菜田里提了提裤子,看向西方晴朗的天空,这两天坟场的边缘还算安静,看不见天灾云的影子,只有荒野上从来不会变的苍蓝天空,连云都没有几丝。
啥?
永远散不去的天灾云?
那当然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啊,不过上次观测到的天灾云大概是两天前,这天估计晴不了两天,明天就又能看见天灾云了,毕竟周也是一名天灾信使,dna动了说明天灾也快到了,也正是趁着dna没动的这两天,另一名部署在这里的天灾信使——格罗夫·萨科夫耶维奇·纳瓦尔才会开车出去,到西边去把那些布置在坟场边缘的信息收集装置给捡回来。
一个炎国人,一个乌萨斯人,在这鸟不生蛋的荒野上一起待了大概七年八月零一十四天。
侍弄了一下菜田里焉答答的菜叶,周甩了甩扎拉克族的尾巴,正打算回去,却敏锐地听见从西方靠近的引擎声,他看见那破车公放着aus摇滚乐,敞篷车上胡子拉碴的乌萨斯人向这边招了招手。
周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站在观测塔下看着那快报废的车子拉着一车信息收集装置屁颠屁颠地颠倒信号塔,驾驶座上的汉子都没熄车引擎就变成一股风吹下来,跑到菜田里舒服地解开裤腰带,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中一副“我好了”的表情。
“淦,你能不能进塔里摆弄你那玩意儿,妈的,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周骂骂咧咧地冲到驾驶室去熄了火,一边骂着一边跳下来,“我说过多少次,这田里种的东西最后都是给我们下酒的,你特么注意点!”
“但是上次我想给田里倒伏特加,你也说不行。”乌萨斯人操着一口流利的炎国话,无辜地摊了摊手。
“去尼玛的伏特加,不是可以点燃的都是伏特加,你特么那次想往里面倒的是机油!老子又不会灭火的源石技艺,要不是我拦着,你特么就要火中做自己了。”
周随口骂了几句,也没真的生气。
他和格罗夫分别是炎国与乌萨斯派驻过来的天灾信使,这方圆几百公里的无人区内,他们上次看见除了对方以外的活人还得是一年前的一批流浪者,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一起呆了七年,要是真对对方有意见,早就找个机会捅死对方往门外一埋了。
“周,说起来你肯定不信,你猜我在坟场里看见什么了?”
“看见啥了?长了四个奶子八个屁股的大洋马?”
周冷哼一声,他还能不知道这个lsp装的什么系统?这家伙说梦话什么都往外倒,想不知道都难!
傻逼乌萨斯人一点都不懂含蓄的美,什么奶子屁股,那玩意儿不就是单纯的脂肪?
“没有,我看见了车队。”
“啥玩意儿?”
“车队。”格罗夫的大胡子后面,一双蓝色眸子十分认真。
“……你在车上喝了多少?别以为在这里就可以酒驾,我告诉你,天灾哨所可不是法外之地!”
“别闹,我说真的。”
格罗夫从腰上摸出来一柄匕首,蹲在地上画了画,画出来一个纹章:
以符号化的密林为背景,弓与箭被荆棘环绕。
不同于泰拉世界的一般人,天灾信使大都会有意识地去识别一些泰拉世界主流政治实体的纹章象征,以及了解一些当地的习惯,这是为了更好地与当地民众交流,当然,天灾哨所的信使没这个需要,不过在考证的时候谁会想到自己被分配到一个垃圾岗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