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季弦思都无法将这个遭人唾弃的‘身份’和小姨联系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不堪的人？
“不，不是，我小姨不是那样的人……”
季弦思仰起头来，澄澈的眸子泛着羞愤的湿意。
“你骗我……”
面对她的质疑，厉流殇心口微微有些泛疼。灯光下，冷峻的脸落下浅薄的阴影。
“我从不骗人。”
清冷的开口，让季弦思心脏紧缩眸。长睫一颤，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滚落了下来。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顾明玥为什么那样恨自己。
原来是因为小姨。
“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厉流殇看着她，寒漠的声音起了一丝暖意。有些话，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
季弦思手指握得很紧，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你别走……”
厉流殇转身之际，她伸手拉住了他。
她的指端很凉很凉，凉到厉流殇想要马上转过身来抱住她。
“厉总，我小姨不是这种人，不是……”
季弦思紧拽着他的手，完全忘了他的身份。她哽咽着，眼泪一滴滴得往下落。
厉流殇慢慢转过身来，静默了两秒。忍着想要安慰她的冲动，轻轻拂开了她的小手。
“如果她真的是那样的人，你怎么可能还会让我来教昊昊……”
季弦思泪水瑟瑟，厚重的水雾迷蒙了她的眼睛。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这四年，她坚强得面对一切，只希望有一天肖蓁能醒过来。
“她是她，你是你。”
厉流殇再开口，语气温软了许多。只是，季弦思并未觉得温暖，心里反而还钝钝的疼。一时之间，那种绝望和无力的感觉涌上了上来。
换做谁，肯定会无比痛恨和自己父亲不清不白的女人，恨不得诛她九族。更别说厉流殇这样的男人。
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什么‘隐情’？
“厉总……”
季弦思擦了一下眼泪，还要再说，却被厉流殇温声打断。
“好好休息。记住我交待给你的任务。其他事，不要想。”
他顿了顿，单手抄进了裤兜。
“还有，不要试图私下约见萧晗。这个女人是一条毒蛇。”
说完这句，他大步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季弦思怔怔得站在房间中央，房中的顶灯散发出清幽冷芒，她的周身覆上了一层苍凉的郁色。
房中的窗，开了半扇。
风吹进来，窗幔飞舞，浸染了夜色的寒风灌了进来。
房中温度，骤然下降。
身着单薄的季弦思剧烈得颤抖起来。
她的耳边轮流播放着萧晗和厉流殇的话语，眼前视线渐渐朦胧。
“嘤嘤……”
太多的情绪让她弯下了腰，哭得隐忍而悲怆。
……
厉流殇走出去，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保镖上楼。
“少爷，顾夫人和顾小姐已经送走了。”
“嗯。”
厉流殇冷冷得应了一声，深不见底的墨瞳滑过一道狠戾的冷光。那光似锐利的冷剑，将空气刺开。
“记住，这两人再也不准踏进西洲半步。”
“是，少爷。”
保镖领命下了楼。
厉流殇偏头，又朝季弦思的房门看了一眼。唇角抿了抿，踱步走到隔壁的书房前，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