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隐蔽的卖场.
边上一个偏远县城，以前一直是安市政府管辖，自前年起，隐隐有从县升级为市的趋势。 临县版图虽小，风景却煞是优美，随处可见一些改建过的古建筑，新与旧融合的刚刚好，处处散发着古城之韵，也充斥着新时代的节奏。到达临县时刚过饭点，透过车窗，安蜜儿看着远处只见轮廓的几座山峰好奇，“临县怎么这么多山呢？”朱老爷子笑着给她解惑：“这是玉临山，全国有名的墨玉之乡啊！”“临县盛产墨玉，因一个古老的传说，玉临山素有墨玉之乡的称呼，其产的玉临墨玉，是墨玉中质地最佳的，但凡是行内人，只要是买墨玉，定都是来临县。在我们刚接触这个行业的时候，临县就有不少当地居民因为墨玉而发家致富了。后来，开采商们为了完善商业链，除了墨玉，也开始运售起和田玉、泰山玉和俄籽玉过来。 两年前，这里就已经创建了安市第一个规模浩大的玉石交易市场，不少大大小小的玉石商或小店掌柜都会经常来临县选购玉石籽料。 别听着名称就只认为这是个小县城，这小县城的对外流通量啊，都快赶上一个市级地了。”安蜜儿对这些发展史没什么兴趣，倒是疑惑那从没见过的墨玉。 “墨玉？是黑色的翡翠吗？”朱老爷子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安蜜儿会这么问。 他以为安蜜儿既然能让曹遇赏识，理当不会不知道软玉的这些基本常识。玉石分软玉与硬玉，朱老爷子说的玉石，并不是安蜜儿所指的翡翠类硬玉，而是软玉。不同于硬玉只在几百年前才被发现，软玉几千年前就已经被开采了，历史之悠久，文化之深远，全然不是翡翠钻石之类的硬玉可比拟的。像历代皇帝所用的玉玺、官宦所持的印章，皇室贵胄所佩带的玉牌、玉佩，皇宫女眷们头戴的玉簪玉步摇等玉饰品，多是和田玉、羊脂白玉和墨玉品种。 他们本身就是这世间难得有艺术价值的天然之宝，再经时间与历史的冲刷，现今出土的和田玉、羊脂白玉等，还同是为古董物件，其中富含的文化价值与收藏意义是极高的。但虽是曾被皇室重用，到现今这个时代，除非是那些出土的古玉有颇高的价值，新开采的软玉价值总体却低于翡翠钻石类的硬玉，一是好质地的软玉都被古代皇室搜刮得厉害，现在极品软玉已经越来越稀有，市面所见的大都是一些中下品，所以软玉的平均市价，远不如正炙手可热的翡翠玉石。然而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相较于稍微打磨抛光就能现形的软玉，那暗藏在不起眼的石坯下的翡翠更具神秘性，相对的，解石时，一刀穷一刀富的刺激感让人觉得翡翠要更来之不易，这无形中捧出的价值就高于轻易可得的软玉不知多少倍。 这样的对比一度让很多爱好软玉的收藏者扼腕叹息。朱越民就是其中一个，翡翠虽美，但他只钟情于软玉，尤其是临县盛产的墨玉。这次也是听了曹遇话里的意思，他才带安蜜儿来看看，也存着分享所喜爱之物的心思，让安蜜儿也看看这临县有名的墨玉。 却不想她竟然问出了这么一句外行得离谱的话来。而听得朱越民这么一讲解，安蜜儿也才意识到她暴露了自己的寡见少闻，顿时尴尬地不吭声了。不多时，车子穿过一条繁闹的街道，但并没停下，而是驶进了一条较为清冷的路，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子才在一处地段有些偏的老式宅院前停了下来。安市不少见这种老型房，如意门式的老宅院，很有古韵的房子，租价却十分便宜。还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嘈杂的声音，想必此时里面的人挺多。安蜜儿望着这顶多一个别墅大小的地方，心里疑惑，这难道就是那“规模浩大”的玉石交易市场？不过担心再出糗，她忍着没问出声来。好在没问，下一刻朱老爷子自发地给她们讲解了起来。原来这只是个卖场，并不是之前提过的玉石交易场所，也不是常认为的大规模拍卖会，而只是一个出售玉石籽料的档口而已。 其实就是个大点的店铺，一般都不走现卖形式。 而是每新来一批玉石籽料，老板都会通知界内的人，定个日期开场。就像之前说的，现在的软玉，正常市场上，多是中下等的品质了。 而现在的玉石交易市场因为越来越趋于商业化，早已不像以前一样全是一群专业且有第一渠道的人镇场，越来越多完全不懂行的人也冲着诱人的利润而闯进这行，所以很多商贩拿到的货本身就是挑剩下的了。 而像这种宅院式的卖场的货源，就要比玉石交易市场的要优质得多。但这种地方，却不是谁都来得了的，即使是行内人，圈子也是分等级的。店铺规模不大的，地位还不够高的，界内没有一点知名度的人，是没有资格获得这种渠道消息的，而即使知道了，刷不上脸卡也是得不到准入证的。像朱越民朱老爷子，也不过是这圈子中的泛泛角色，虽然都能认识，却也没太重的份量。不过带上两个人进来的资格还是有的。一行人走进去，先是看到一个空院，只摆着些花草，待有人引进了第二进门，才看到满院子堆着形状颜色不一的石头，有些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边角反射出莹润的光亮，正是那些没打磨的玉石籽料，此时不少人聚在院子里看选，看到刚进门的朱越民，认识他的人纷纷谈笑招呼起来。“朱老板！”“朱老，来迟了啊！宝贝都被我们给挑咯！”“哈哈，就说这种日子怎么不见朱老，原来是带着小辈长见识，一路耽搁了吧！”随着他们的招呼声，屋内一位老者笑眯眯地走出来迎向朱越民一行人，正是那位邀请陵碧落两人过来的曹遇。见到陵碧落，曹遇只礼遇地看了眼，毕竟这时候人多，他的社会地位的确在这一院子的商贾之上。 所以在朱越民面前，他亦是拿出十足十的架子，摆谱地对朱越民点点头：“朱老板来了，里面请吧。”可转身，他看到陵碧落淡淡投来的一瞥，那架子顿时就有些崩散了。这小丫头看人的眼神咋的那么犀利呢！ 害他架子都端不稳了。咳了一声，他收拾好表情带着几人往正屋里面走，边和朱越民介绍。 “这次李老板来了两批货，一批新疆庆玉山的山料，一批瑜省蓝田河里的白玉籽料。开了几块我看了下，这批质地不错。”“没有墨玉？”朱越民只关心这个。“镇场的货岂会没有，不过这次的白玉籽料也很不错，先头开磨了十块，竟有两块上等品质的，说不定你也能看得上眼。”朱老爷子点点头，他虽然更钟情于墨玉，但若是能有上等的白玉，自然也可以考虑收块把的。“山料和籽料，都是没有懈开打磨的原石吗？为什么有两种叫法？有什么区别吗？”安蜜儿突然发问，朱老爷子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再下意识地看向曹遇，却见他丝毫不意外地给她讲解起来，“没错！这山料和籽料啊，都是原石的称呼，不过确实有些区别。”“撇开玉来说，其实都是对石头的一种区分。”曹遇指着第二进的院子里摆放的大小不一的石头，道：“大到山崖似的大石块，小到我们经常在建筑工地看到碎石子，这些用人工从大山上开采下来的石头，通称为山料；再说另一形式的石头，鹅卵石，亦是随处可见的石头，公园里常能见到，鹅卵石也有大有小，像这种天然形成了一种独立形状的石头，就叫籽料。再把这些简单的分类挪到玉上也一样，山料和籽料就好分了。”陵碧落也在一边认真听着，她虽然摸过很多玉，但玉雕把件这些都最后的成品了，有关它们形成的过程却是不了解的。听他们说起这些，倒是挺感兴趣，于是也问道：“那怎样在雕件中区别是籽料还是山料？”这下轮到曹遇意外了，而不明所以的朱老爷子却笑着接过话。 “这个问题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