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衣能够回忆起来的,人生最耻辱的时刻大概就是师父在自己的面前被杀。
自己的剑灵被夺走的那一刻。
那是永远忘不了的疼痛,失去了师父的庇佑,失去了剑灵的存在。
她比废人还不如,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夺走。
根本不用谈什么境界,天生剑灵给予的馈赠很大,但是当它被夺走的那一刻,反噬也是极其痛苦。
这是她铭记于心的耻辱。
或许要归结于对于师姐弟关系的盲目信任,或许是低估了人性对于利欲的渴望。
总而言之,那是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
而现在的场面,似乎仍旧是耻辱的。
她就只能仰着头,尽力的不让更多的酒水从自己的嘴里满溢出去。
而少年已经放下了酒坛,似乎终于是明白了点到为止的意义。
可是在他的眼里一点点的吞咽酒水,这种行为就何其羞耻……虽然衣衫还是完整的,虽然自己似乎没有暴露更多的东西,但是……光是这样的动作就像是任人把玩的一个小玩意儿。
她没有吞咽了,似乎在犹豫什么,似乎在对方的眼光下,做出这样的动作十分的困难,抵抗不了内心的边界。
许念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人。
“怎么不喝了?酒量就这?”
“……咕噜噜。”
吞咽的动作开始,响起来的声音就让韩雪衣面红耳赤浑身燥热。
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想要偏过头用更掩耳盗铃的姿势吞咽,可是许念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
那只漂亮性感的手掌,终于握住了自己的下巴。
她无法抵抗,只能哀求似的看向许念。
许念冷漠的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的不解,似乎是疑惑为什么她什么都说了,自己却还要这么对待对方。
而许念告诉了对方答案。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像是此时此刻一样,不要以为自己恪守了别人制定的规则就能安然无恙,一时的委曲求全只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毕竟你一直活在别人的规则之下。”
“……”
似乎是明白了对方话语和举动的含义。
她终于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将酒水全部喝下。
一点点的,然后变成空空如也。
许念看着她的眼神说。
“看看,喝完了没有?”
“呜……”
尽管很抗拒,但是韩雪衣还是张开了嘴唇。
能够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口腔,以及自己的那条粉嫩的舌头。
就在她浑身燥热,眼神几乎已经有些迷离,仿佛沉沦在这种被折磨,被羞辱的奇怪氛围里的时候。
少年却主动的松开了手。
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自己的情绪也全都不是因为他而升起。
他在这个时候说。
“人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努力却没有结果,只能委曲求全却没有办法全都放下,保留所谓的尊严以及不甘心,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
她明白对方在说自己的处境。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说这些,明明……自己就是没有任何办法,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难道第一个怪罪的人,是自己吗?
她只是低下头,眼睛有些红。
好像连诉苦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许念平静的用手转动面前的酒坛,沉重的重量在他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低声说。
“你应该不想看到澹台洛水努力为她自己,为你而拼命的时候,你却什么也做不了的画面吧。你会想她终于忍不住埋怨你么?”
韩雪衣抬起头看着少年,眼神不甘又委屈。
忍不住伸手在对方的手心写。
【可是我又能干什么!】
许念笑了笑,松开了对方的手。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如何商量如何计划如何……杀掉他,把属于你的一切拿回来。而你想都不敢想,只是想着如何逃避,这点才最是辜负。”
韩雪衣沉默着看着许念很久。
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为什么对方要对自己说这些,却又不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许念能轻而易举读懂对方的眼神。
平静的摇摇头。
“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徒弟能达成这个目标对我也有好处。但是她一个人,大概做不到。你可以当成是一种利用,但是你应该庆幸,现在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什么价值都没有的人,就只能被遗忘了。”
许念的话是不是很重,其实他并不在乎,只是这些人又不像是自己一样,可以无所忌惮的摆烂。
总是要面对的,与其让自己出现,然后大刀阔斧的去改变什么,不如看着她们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样或许更有乐趣。
自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没有责任要做到这样的地步,但是大概看着她们自己去做……可能更有趣?
看着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神不定的闪烁。
许念好笑的说。
“还要喝吗?”
他拿起酒坛来,对方的眼神动荡了一下。
许念却自己喝下去了一大口。
韩雪衣手足无措的时候,许念却伸手再一次的端住了女子的下巴,让她被迫的仰起头来。
这次韩雪衣没有等到对方开口,就直接张开了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