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尚兀先回去把衣裳换了,洗洗澡。”花重锦看着尚兀离去的背影开口提点着。
尚兀一愣,停下脚步不安的看了看秦九劭,略显的尴尬,又望了望花重锦一脸严肃的模样,虽然不明白花重锦这是何意,但还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房门紧逼,屋子里只剩下花重锦和秦九劭两人四目相对,地上那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气若游丝的昏迷不醒,但是身上还散发着臭味。
“王爷,你还记得当初你从太子那拿来的药吗?”花重锦把手里的帕子扔到了地上一瘸一拐的朝着水盆走去,没法消毒,但是她要好好洗洗手。
抓着皂角仔细的涂满了双手,才听到秦九劭的回应。
“记得,这人中的是那毒?”
花重锦头也不回的认真轻洗着手道:“是附骨疽,看他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中毒最起码也有两个月了,已经没救了,脉象微弱,未必能醒过来。”
花重锦分的清楚,初得了附骨疽只会高烧不止,关节开始疼痛,紧接着就开始出现脓疮,流水不止,最后就像那男人一样,伤口由脓化血,无力回天。
“两个月?”秦九劭不答反问道。
距离他夜探太子府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花重锦这会却告诉他这人中毒两月不止。
花重锦擦干净了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秦九劭道:“我觉得,你偷来的那瓶药,应该是在他身上试验过的,一个月前,这人应该已经开始关节流脓了,所以太子才把这药拿了回去,放进了密室,这药也只会是他手里的最后一瓶。”
花重锦眉眼里带着认真,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秦九劭深信不疑,可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人是中了毒才会如此?我偷来的药也只会是最后一瓶?”
“我问你,这人是从哪里带回来的?”花重锦皱了皱眉头,直视秦九劭问道。
“尚兀昨夜出去办事,从城外带回来的,他说他是从兰州来的,有人告诉他皇城有人能治他的病。”
花重锦一只手撑着桌子,缓缓坐到椅子上,不再去看秦九劭道:“附骨疽只会是生活在环境恶劣的人才容易得,长期湿寒导致,如你所说,这人是从兰州来的,又被尚兀发现带了回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兰州常年干旱,这种病根本不会出现在兰州,若是你说他从江陵来还可信点。”
“王爷你再想想,他身在兰州,离皇城脚程最快,也要一个月,往前推算,当他关节流脓开始害怕的时候,有人好巧不巧的出现告诉他,让他来皇城,难道不会太巧合了吗?”
秦九劭顺势坐下,回味着花重锦的话。
她说的字字在理。
花重锦只瞧见秦九劭眼皮抬了抬,压低了声音道:“两个半月前,本王为你所救,又去了一趟丞相府,那时候这药就已经出世了,本王当初说你医术精湛,所以太子就特意找了个身强体壮又会功夫的试药,又派人告诉他来皇城,那人口中能治他病的人就是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太子并不相信我真能活死人肉白骨,所以这个人就是他用来试探我的底细的,若是我能治的好这病,那当初他密室里的药就没有用途,可若我治不好,恐怕这药明日就能下到你身上。”花重锦越说越觉得太子这个人贼精了些。
太子确实心狠手辣,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草包。
他只是善于伪装罢了,在秦九劭面前唯唯诺诺,可背地里为了扳倒秦九劭却阴招使尽。
花重锦松了口气,却又担忧的看了看秦九劭,继续开口:“幸亏你提前偷了药,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既然能制出来第一瓶第二瓶,那就会有第三瓶。”
现在她能确定,太子的目标就是秦九劭,用这么卑劣的手断去对付秦九劭,若是秦九劭真的中招,他那么高贵的一个人,一定忍受不了,痛苦而亡,太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一想到这,她就有些庆幸踢了太子,不然日日守在这么个男人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秦九劭袖袍下的大手握了握,眼眸里染了一层寒气:“所以这人不能治,还要再放出消息,让太子知道你解决不了这么棘手的病。”
“诱蛇出洞?”
秦九劭风轻云淡道:“放长线钓大鱼罢了,用本王做诱饵,他还能不上钩?”
花重锦涩然一笑,看着秦九劭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心酸,在外人看起来他似乎无所不能,但是在花重锦眼里他也有血有肉,也会受伤。
可能这就是花重锦的医者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