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茯苓惊讶地抬起头来。
“听清楚没有?!”夏悠然的声音陡然拔高,茯苓一个激灵,连忙低声道:“奴婢明白。”
夏悠然随手一丢,无数小小的珍珠滚落了一地,发出了细碎破灭的声响。
蓦然,檐下一只燕子扑棱棱地飞去,冲进了天际。夏悠然转身向着天空望去,目光中带了一丝遥远到让人无法捕捉的情绪。
这时候,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将她整个人都拦腰抱了起来,夏悠然低下头,看见拦在自己腰间的那只修长的手,覆着的浅金色近似牙色的袖口,玄线绣出翟纹。
她抬起头,一截如细腻象牙般的优美脖颈,生生压下了天边的霞光。
段权晋像是看不到眼前的艳色,只是声音低沉下来,淡淡地问道:“为什么连鞋子都不穿上就到处乱跑?不怕着凉吗?”
见他神色如此严肃,夏悠然想笑,可是见他容色越发冰寒,只能忍住笑,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殷红的胭脂瞬间脱了颜色,唇色苍白如纸地开了口,还夹带着半分的微笑,“我又不是纸糊的,不必那么紧张。”
段权晋将她放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亲自捧了绣鞋过来,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地弯下腰,一只手刚刚伸到一半,夏悠然手执的团扇就已经挡在了他面前,“阿晋,这不合礼数,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你背上了一个悍妻的名声。”
“你们都出去!”他突然回头,对着身后的茯苓等人冷声吩咐道。
茯苓看到这个场景,微笑着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夏悠然掩住唇,轻轻地笑出声来,夏悠然的笑声如同嘤咛般纠缠在段权晋的耳鬓发梢,辗转妩媚,熏人沉醉。
段权晋的心有片刻的停滞,“悠然,你变了,变得什么都不大愿意同我说了。”
变了?夏悠然含笑而对,本是清理的眉眼,平白露出了一丝稚气,“我哪里变了,你倒是说说嘛。”
段权晋看在眼里,笑意似乎变得更深了。原本小心翼翼的她看见段权晋一脸的笑意,越发肆意妄为起来。
夏悠然侧过头看着他,冷冷道:“你说,若我送一份大礼给康亲王妃,她会不会收下?”
段权晋并未发声,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只觉得那双美丽的眼睛不知埋藏了多少深不可测,他顿了顿,微笑道:“上一次那件事,我都还没找她算账,这一份大礼,她就算不想收,也必须收下!但是这一份大礼不该由你来送,把你的礼物交给我吧!”
“你言下之意就是,你要帮我一起胡作非为了?”夏悠然的微笑中带了一丝惊讶。
“只要你能出气,你能高兴,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段权晋见她还是不肯穿鞋,索性又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慢慢地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你要是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可是要不开心了。”
转眼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夏悠然刚起来便是日上三竿,这大半个月,因为她身子不适,所以许妃就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让她整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一点一滴地撒了进来,泼洒在铜镜前纤丽的身姿上,光彩照人。
夏悠然刚刚起身,只穿着一件素白的白绸寝衣,身后的黑发披散在后背上。她揉了揉眼睛,驱散眼中的困倦,回过头看了段权晋一眼,却看到他一早便换上了一身猎射的便服,披上了一幅黑丝绒披风。显得英姿飒爽,神采奕奕,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