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
般若是谁？
待高坂京介带着阳乃走入庄园后，绫小路就看向比企谷。
比企谷也仿佛听到了无声问话，下意识摸着鼻子。
“是个还不错的朋友……”
边说着，视线是扫向了周围。
经过了高坂京介提醒，他猜测出来般若应该就在附近。
“要我回避吗？”
“好。”
“……”
作势欲走的绫小路没有动。
他很好奇。
好奇连高坂京介都知道的比企谷好友，究竟是谁？
“……不是要回避吗？”比企谷郁闷。
他发现绫小路的控制欲确实很强。
这是把他当成了什么？
绫小路神情泰然：“腿酸。”
比企谷也不管了，他凭着心中的感觉快速奔向一侧。
“般若！”
再不喊住感觉要出大事啊！
这妖怪太极端了！
绫小路默默跟在后面。
“我在，小八。”
犹如蜜糖的亲切呼唤在一处小路转角响起。
比企谷暗松了一口气：“你在就好。”
“……抱歉，跟在了小八你的后面。”
外表天真的少年从小路的黑暗隐蔽处走出。
淡黄的蓬松秀发下。
一双细长纤美的眸子泛着浓浓歉意。
“没什么的、没什么，我对此并不讨厌……”
见少年般若伤心，比企谷慌忙回答。
跟踪什么的他压根就没在意。
反正自来到这个世界起，一些人就经常跟踪他。
習惯了。
“嘻，小八是说喜欢我跟踪你吗？”
还露出悲伤表情的般若忽然展开笑颜。
比企谷呃了一声：“……我无所谓啦。”
“那我继续跟着小八吧~”
“也好。”
想了想，比企谷打算还是与般若私底下说佐官之子的事情。
“还有这位……”般若又疑惑看着绫小路。
绫小路当即自我介绍。
“我叫清隆，与阿八同样是京介大人的附庸。”
“哦，我是小八的朋友般若，初次见面还请多关照。”
“太过客气了。”
绫小路露出笑容，表达友善。
般若本人，同样也露出了与绫小路相似的笑容。
比企谷看得眼皮直跳，这是哪和哪？
尽管心中很纠结，他决定还是想和般若认真聊一聊。
免得出现了让大家都为难的事情。
就如此。
比企谷与绫小路、般若三人一同在大街上散步般前行。
期间，绫小路又主动说起了刚才的事。
“那光头男是谁吗？”
“黄光，从京都港转任来到外卫府的佐官长子，一个好笑的蠢蛋。”
“啊，小八竟然这样评价一个人耶。”
“因为确实很蠢，父亲还没上任就开始试图仗着父亲的权力组建团体。”
知道瞒不下去，比企谷干脆是说出了黄光的一些骚操作。
比如，将别当源赖平的扈从挤到一边。
又或者是颐指气使吩咐其他大初位、少初位的官员。
绫小路静静听着，神情罕见怔然了些。
“……你确定他不是与父亲有仇？”
“那位佐官大人的年纪已经超过七十了。”
“噢，原来如此。”
“啊？小八，怎么一回事吗？”
“年纪老了，就没有什么精力管儿女的事情了。”
比企谷对疑惑的般若解释。
“哦哦，是这样啊。”般若若有所悟。
他奇异地望着比企谷，内心忽然涌起一股紧张感。
人类短短几十年过去就会死去。
到时，他结交的唯一一个朋友就要死了吗？
“那怎么办吗？”绫小路又问。
对比突然出现、应该是无害的般若。
他还是更着紧比企谷目前的情况。
比企谷苦笑。
“当时黄光使唤我的动静太大，刚好别当赖平大人相送京介大人出门。”
“……看来，都不需要去多考虑后续的问题了。”
绫小路幽幽道。
般若又疑惑地问：“那黄光就被教训了？”
比企谷仔细解释道：
“我和京介大人有关系，别当赖平大人也知道，所以后续应该会惩罚黄光的……”
般若露出了解的笑容。
从未感受到的亲切、温暖徐徐涌现。
他彻底着迷了。
「是担心我去帮忙报复而招惹到了退治的阴阳师、才解释得这么详细吗？」
——般若很敏锐。
能够从人的一点行为举止、只言片语中看出其中的本质。
如同般若可以轻易看到绫小路那只受利益驱使、却空洞贫乏的内心。
他同样也可以轻易看到比企谷那打从心底上替他人着想的温柔。
这是般若一直以来想要的……
他想紧紧攥住！
又惊恐自己的行为会惹人厌恶。
因而都是隔两三天、估摸到比企谷空闲时才出现。
其余时间，很大部分都跟在比企谷后面。
「是解释给般若听的？」逐渐察觉到情况的绫小路讶异。
再联想到高坂京介、比企谷的态度。
他一时间是发现了自己竟什么都不清楚。
看情况，自己的同伴比企谷是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个强力同伴。
这是好事。
尽管说般若对待比企谷的态度太可疑。
不过既然连主人高坂京介都觉得没问题。
那他就不需要太操心了。
旋即，绫小路又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告辞让比企谷和般若独处。
这样应该可以提高般若的好感度。
到底绫小路又不是瞎子。
一眼就看出般若只对比企谷感兴趣，自己再阻碍有些不识趣。
“你们俩先聊着，那我就先……”
话语说到一半，绫小路发现般若忽地转头看向某一边。
隐约间，他察觉到般若身周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有人跟踪小八。”
“……还是去问问吧。”比企谷嘴角抽搐。
他看着路口处一个被吓得瘫倒的青年，走了过去。
绫小路紧皱眉头跟着。
般若散发着妖气的事情于他而言倒没什么。
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同伴比企谷怎么老是会有问题？
仿佛总能够有事情找到比企谷一样。
“你是在找我？”
走到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面前，比企谷主动提问。
他倒是想将人扶起来。
鉴于身份和立场问题，暂时还是忽略掉吧。
“……是，是的，阿八大人，我是雁庵大人家的仆人，是想找您赔礼道歉。”
“仅是小事，不必如此的，请替我向雁庵大人问好。”
比企谷摇头婉拒。
青年终于是镇定了些，压抑住了心中的恐惧情绪。
瘫倒在地的他干脆是五体投地跪倒下来。
“不，昨日黄光大人的事情太过失礼了，家主也将他的继承权废立。”
“此时雁庵大人正派三男云鹰大人过来给您送礼，只是到处找不到您的人所以才……”
一段有条不紊的话语内容令比企谷懵住。
不，他已是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继承权废立？
赔礼道歉？
他何德何能？
这是要将他架到上面去烤啊！
“总之你先起来吧，有人看过来了。”绫小路忽然提醒。
青年闻言，缓缓地站起身。
丝毫不在意身上的邋遢的他死死低着头。
这令绫小路心中一凛。
那外卫府佐官的家里头难不成连一个仆人都如此优秀？
“赔礼道歉的事情我一介少初位的小官委实承受不起，还请你这样禀告雁庵大人吧。”
比企谷认真地说道。
马上意识到新任的佐官是可能打听到他的消息，所以才这么快做出行动。
因而他更加不能够乱来。
接受了赔礼道歉，这是将自己的主人高坂京介置于何地？
「如果我接受了，那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依仗京介大人的身份地位在肆意妄为。」
「这绝对会让京介大人的风评受到影响……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阿、阿八大人，您多虑了，我们就仅仅是想会为昨日的事情道歉……”
青年一慌，也立刻听出了比企谷的话里有话。
比企谷依旧婉拒：
“这不合礼仪，身为佐官大人之子怎么可以向我道歉？”
佐官，是从五位的官职，属于中级贵族。
连儿子也是中级贵族的层次。
自己一个透明的小贵族接受这中级贵族儿子的道歉？
这是要干什么？
就和班级的现充低声下气地和班里的底层道歉那样。
这只会让人觉得底层不知好歹，不知分寸。
也不知道叶山以及其他人怎么样……可惜不能够管了。
否则就失信于京介大人了。
“阿八大人……”
“好了，你回去吧。”绫小路客气地对青年说。
每当比企谷说话太过温和时，他就直接上前了。
至于会不会得罪佐官？
绫小路并不担心。
他是属于高坂京介现管的。
其他官员并没有对他的处置权力。
最后，佐官家的人还是无奈离开了。
“感觉那佐官是不是有阴谋……”绫小路低声说道。
原本就没再怎么说话的般若开口了。
“那人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哦。”
比企谷神情平静：
“那位佐官大人原本是来自京都港的，基本没有什么熟人。”
“结果刚来一天不到长子就突然得罪人，所以有不小概率的确是真心诚意的。”
设身处地而想。
比企谷认为自己是家主，那也必须拿出十足诚意。
“但你不是说方式太过了？”绫小路又道。
比企谷：“动静太小，没人注意得到。”
坦白讲，最能够肯定的事情就是堂堂佐官不可能将他当作是什么一盘菜。
以身份地位的差距来合理看待。
人家堂堂从五位官员将他当作是一根葱，他就能够自鸣得意了。
是以，那佐官主要是想将本身态度展现给地位更高的人去看。
“……是做给京介大人和那位赖平大人看的啊。”
绫小路一边说着，内心很是奇妙。
这时，他是开始意识到了比企谷在政治上的敏锐度比他高许多。
事件的脉络并不复杂。
可绫小路应该是没有比企谷想得这么快。
从比企谷的这样子来看。
他刚才听到佐官派儿子来道歉就将里面的利弊都分析得一清二楚。
并且还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与之比较起来，绫小路就考虑得比较迟钝了些……
是政治上的天赋吗？
“问题太复杂，还是别想了。般若，我们……去走一走。”
“好啊~”一直都安安静静也不插话的般若忽然笑道。
般若清秀面容上可爱的笑容令比企谷心中一颤。
完完全全体会到类似对待彩加时「胸口揪一下~」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整个人有些颤抖。
平安时代是允许同性恋爱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比企谷左右为难。
感觉气氛不太对的绫小路连忙说：
“那我就去八条大路、九条大路巡查一下。”
阿八好像还对男性感兴趣。
又似乎不太像的样子。
总之，现在还是不要凑热闹了。
明显对气氛就有所察觉的绫小路立刻告辞。
待绫小路利落离开，比企谷还是硬着头皮带着般若往前。
毕竟，他与般若也算是朋友吧……
总不能够看着朋友失落。
而与比企谷道别的绫小路正如口中所言。
前去的地点就是八条大路、九条大路的位置。
那里距离中心朱雀大道越远的地方，非人流浪者的数量就越多。
绫小路的附庸曾经都是非人。
即便附庸大部分都是成为了火长，他们与曾经朋友的一些联系都还没有断掉。
“……清隆大人。”
路上，一位留着茶色短发的少女低声对绫小路打了招呼。
正想走到非人聚居地中心的绫小路轻嗯了一声，动作不停顿地就走了。
淡金色的眼瞳深处闪过一股莫名。
「是叫作萱乃，还是同班同学来着……」
不经意间，绫小路陷入了回忆。
那好像是退治过后没多久成为火长时候的事情了。
那时来到这非人聚集地与头领剑崎接触，他就有发现好些个同班同学。
当然，他对此是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
直到这萱乃过来求助。
他简单了解了一下始末，发现是霸凌的事件，就跟剑崎说了一句。
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终究，这在绫小路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
一个表情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那么帮一帮也没什么关系。
好歹算是同学一场，就当是人道主义支援吧。
若是想像比企谷同学那样的？
绫小路只能是呵呵了。
老实说，绫小路认为比企谷应该是有一种天生惹事的体质。
「大约是长了一副好欺负的脸吧？」
绫小路罕见调侃了一句。
“……清隆大人。”
“清隆大人。”
又几个有些熟悉的女同学出现。
绫小路暗暗观察周围，快速思索了一下，还是轻嗯了一声。
如对待上一个女同学那样给予回应，旋即走人。
「一个个样貌说不上好看，可对于其他非人男性来说是无所谓的吧？」
「所以是通过我来进行威慑吗？」
绫小路暗暗思索着。
情不自禁又感慨起来。
京都的确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从来就不缺相貌好看的男女。
美丽的女性仿佛是不要钱一样。
贵族们最喜爱的还是与那些贵族之女进行和歌交流，继而共结连理。
反而像主人高坂京介那样不过分挑剔，连和歌都不写的贵族才是罕见。
每当绫小路想到自己妹妹被高坂京介宠爱的事实。
每次都会有很微妙的情绪流淌而过。
「静子虽然很能干，但我是认为京介大人可能更喜欢静子这个人。」
「京介大人在挑选配偶方面更注重心灵美……」
「静子，唔，她性格其实应该是很凶的吧？」
「还是说静子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凶？这就是所谓的哥哥待遇吗？」
漫无目的地思考着。
绫小路又记起来自己是有着哥哥的身份。
到底最近是没有怎么见到妹妹。
所以，就忘记了自己有一个妹妹。
“……清隆大人。”
正要到达目的地，又一个人叫住了绫小路。
绫小路回过神，看着挡在自己路途中的一个男人。
隐隐感觉到有些脸熟。
高颧骨，小眼睛，棕色的头发……春树？
记得全名似乎叫作山内春树。
开学时和他被分配到同一个住所区域，也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记得这人当时是和自己在道长的府邸做侍从。
怎么就来到这了？
“你是谁？”脑袋一瞬间想了许多，绫小路缓缓问道。
挡在绫小路面前的男生，山内春树神情一愕。
“……清隆，清隆大人，我是春树啊，之前还帮静子提过水。”
静子？
绫小路眯起了眼睛，眼底深处透着一丝丝不明之色。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嘿嘿……也没什么，就是碰到清隆大人就过来问候一声。”
山内春树笑了起来。
见绫小路面色平和，丝毫就没有其他人所说的这么恐怖。
他安心了。
前一阵子他做错了事情被主事叫人打了一顿，赶出了府邸。
然后他是不得不无奈辗转来到了这里。
而且这边也有好几个女生呢，都很可爱……
比绫小路的妹妹静子还可爱。
漂亮不止，还发育得都很好。
不过现在必须得要和静子在一起才行。
「好像听人说清隆是当了什么官，如果能够娶到静子，我就可以摆脱现在的情况了。」
「这里每天要干很多工作，捞河水垃圾，打扫邋遢的小道、甚至是搬尸体诶……恶心死了。」
「能够娶到绫小路的妹妹就不用干这种活了，为了生存，哪怕平板身材也得夸好。」
脑袋里想了很多，山内春树还在笑着。
绫小路平静看着山内春树傻笑，没有去提醒。
不知过了多久。
慢慢反应过来的山内春树期待地看着绫小路。
“清隆大人，静子最近怎么样吗？”
“她的事情你还是最好别理会为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