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已只学了一个皮毛?现在想想,疑点挺多的,我原意是想让封平试试十三针,但封爷一讲,我怎么觉得错看了刘赤脚呢,那个平日里好酒,没什么大本事,成天被媳妇叨咕收不到诊金的刘赤脚,真的只是一个废柴,没学成道,半路下山成家的普通中年男人?
我心里一激零,这时候,封爷却是兴奋不已,求我引荐刘赤脚,要带封平去一试,又迫不及待地给我包红包,我此时却恨不得咬破自已的舌尖!
怎么说呢,我后悔了!其实我并不了解刘赤脚,从小到大,他都是村子里那个笑呵呵的赤脚大夫,可说不定他有我不知道的一面,我这样把他从安逸的区域里拖到外面来,其实是不负责任的,把陌生人推到了他的面前……
唉,我现在后悔连连,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捂住封爷的耳朵也无济于事了,我一时间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和封爷说先打个电话。
我揣着手机来到阳台,拨通了刘赤脚的电话,听声音是在屋里烤火,这个季节,北方已经是白雪漫漫,冰寒刺骨,临春前的那阵子总是最冷的,刘赤脚的声音有几分慵懒。
烤火就是这样,烤着烤着就困了,想睡了,我大略地把事情一讲,先是说有人病了,想用十三鬼针来治病,感觉身后封爷和老三的目光,又咬牙补了一句:“你晓得观山太保不,他们是观山太保的后代,儿子犯了怪病,听说去找过会十三鬼穴的刘家,没找着人,听说你会,想请你帮帮忙……对不住,我嘴快,我好像说错话了。”
最后一句我是压着嗓子说的,声音低得只有那头的刘赤脚可以听到,电话里他好像楞了了下,随后笑道:“唉哟,杨小爷,你这是大老远还替我赚诊金哪,我这点水平把人给扎坏了怎么办?不过,你把我名声扬出去了,人命关天的事,我这也没法拒绝了。”
我听出他话里有几分责怪的意味,更是惭愧地直低头,唉,说话要谨慎,与自已无关的事更谨言慎行,我现在真想抽自已两个大耳刮子!
“没事,既然是观山太保的话……”刘赤脚的语气一反平时的嬉笑,语调也比平时抑扬顿挫些:“那你让他们来找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就是个没学成师的半路弟子,成不成再说,唉,你婶儿成天嫌我诊金少,养不起家,这次就赚点像样的诊金给她瞧瞧。”
我心里一揪,不对呀,刘赤脚怎么提到观山太保的反应是这回事?普通人不得问一句观山太保是什么?他连问也不问就应下来了!
挂了电话,封爷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我给您地址,您直接带人去找他吧,不过,他让我转个话,事在人为,请您不要抱十成的希望。”我老实地说道:“诊金也是要收的。”
封爷喜出望外,老三眼底的敌意也少了几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不打不相识,我肯帮他们这个忙,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我暗想本来也没什么冲突,就是凑巧找到同一个地方去了,彼此都心存戒备,不肯说实话,人对不熟悉的人存有戒心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