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仙盟以及佛门都被拖住的机会,莫天歌更多将注意力放在了妖天身上,因为祂才是主要目标。
显现出巨大饕餮法身的莫天歌,挥舞着巨手,向着妖天拍去,黑红迷雾缠绕在其掌间,化作诡异的獠牙,凝聚着择人而噬的盖世凶威。
妖天虽然以一己之力牵制着众鬼,但此刻依旧无所畏惧,悍勇而迎。
作为先天的神圣,虽然缺乏了作为后天生命的成长性,但也正因为如此,对于森罗万象,有着一份后天生命没有的独特特质,随着战斗,这般特质便渐渐转换为更明显的东西。
拳出光雷煊赫,隐有天威之韵,宛如自然的震怒,充满着神性的光辉。
双方力量同出一源,只是也因为道路的区别,渐渐分出了差异。
只是身为化身,力量终归不足,与莫天歌争斗一番,却是被莫天歌的大手擒住,下一刻便要将之彻底撕碎。
而此刻,一道道无上光寒天下的剑气飞来,撕裂了莫天歌的手掌,将妖天救了出来。
吕洞宾喊道:“我来掩护你!”
吕洞宾对战局的把握能力非同寻常,祂早就敏锐的意识到,场中这么多人,也许只有掌握着五阶熵之力的妖天,才能真正对此刻化身为魔天的莫天歌,造成真实且有效的伤害了。
而莫天歌只是嗤笑道:“无用的挣扎,妖天本尊被封镇于纪元黑棺之内,就凭这一个化身,还想真正打败我吗,都给我老实点,静待末法之世降临吧!”
纪元黑棺乃是莫天歌亲手所铸,这东西的强度他心中有数,真要说能彻底镇压妖天,那真不现实,但妖天想要出来,也要废一些手脚。
如果是平常时候,废一些手脚也没事,但此时此刻,莫天歌盯着,妖天刚刚掀开棺材盖,把手伸出来,莫天歌就敢一脚踹过去,把妖天踹回棺材里。
时间是站在莫天歌这边的,虽然现在仙盟攻势很猛,也用了很多手段,但这都没什么意义,莫天歌挥出的天魔刀终将改变一切,降下末法大劫。
妖天化身凝视着莫天歌:“你这场魔天大劫,真的打算绝了仙道一脉,甚至是修行的根基吗?”
莫天歌也并无隐瞒之意,哈哈一笑:“妖天,有一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对于这场末法大劫,我有很多规划,修行虽然会被断绝一些时日,但待到未来,我会再开一条道路,延续着修行的道路,比方说,目前这条诡道我就觉得挺不错,修到巅峰,也能成为我这般不逊色仙神的存在……”
妖天转头,看了看周围那狰狞恐怖的魑魅魍魉,又转头看了看演化饕餮法身,但画风极尽凶邪的莫天歌,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话在第一纪元之时我就说过了,但现在我还是想要再说一次,看着你,我就明白降妖伏魔这件事是必然且必须的了,看来我今天,也要为天下苍生而战了。”
话语虽淡,但却凝聚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既有唏嘘,也有感叹,因为妖天终于在这一刻,领悟了何为正邪之意,也凭借自身意志,选定了自身的立场。
下一瞬间,天地间回荡着极其沉闷的轰鸣声。
此声虽然巨大,但也有一种缥缈之感,因为这并非回荡于现实,而是回荡于所有生灵的心中。
纪元黑棺中的妖天本尊,衣摆飘荡,却是缓缓抬起了手,向天穹抬去
无亘的黑暗,都仿佛被其撼动,发出了轰鸣于天地间的巨响。
这一口纪元黑棺,有着超越极其恐怖的重量,因为其中埋葬着的是整整一个纪元的因果,也唯有这般沉重的分量,才足以对妖天形成一定的约束与压制,当然,只是对妖天如此而已,若是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四阶仙神,一旦落于这个纪元黑棺中,就不是被镇压,而是被迫与纪元一同殉葬了!
而此刻,妖天本尊已是准备揭棺而起,与莫天歌真正分一个胜负!
“想揭棺而起,问过我没!”
那一口纪元黑棺,乃是莫天歌以原始天魔和元始天王双重之力所铸,这个世间也只有莫天歌对这一口纪元黑棺有一些干涉能力,此刻妖天想要揭棺而起,莫天歌便伸手摁去。
环绕妖天的无亘黑暗,一道道诡谲的笑声回荡着,第一纪元逝者怨执之念所化的魑魅魍魉,于黑暗中浮现,向妖天扑去。
“亲手破灭第一纪元的你,应该永远留在这里,给我们陪葬啊……”
无数魑魅魍魉的声音,汇聚为一个统一的意志,犹如一个诅咒一般,缠绕在妖天身上。
妖天凝视着这一切,漠然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莫名之色:
“对于这一切,我感到很抱歉,因为直至现在我才明白,生命的重量远比我所想的更重,但这领悟来的晚了一些,即便回溯过去,在诞生之时,我依旧是那无情无性的妖天大劫,改变不了已经盖棺定论的第一纪元。”
妖天的道歉,让无亘黑暗中的魑魅魍魉也为之一滞,而下一瞬间,这些魑魅魍魉悉数爆发了,穷尽四海之水都洗不掉的怨憎,化作无数黑暗的触手涌来!
它们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而是对仇人持续到永恒的折磨。
这是在第一纪元的那场大劫中,莫天歌以那葬纪元一刀,为它们开辟的一个结果。
这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因为没有人能得救,但也是一个可以不能说差的结果,作为仇人的妖天,也以殉葬者的身份,被镇压与纪元黑棺中,让被害者可以尽情宣泄自己的血仇。
妖天作为先天神圣,从未真正感受到其中的意义,而现在祂已明白了,莫天歌阻止祂揭棺而起,并不仅仅是为了让祂不要出来妨碍自己,更多的,还是为了继续维持着这一桩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大因果。
“魔天,你曾言,熵增之下并无永恒,现在我也是感触良多,有很多东西,不管有多少无奈与痛苦,的确不应该永恒的持续下去,永恒的怨憎,最终只会铸就永恒的炼狱。”
妖天凝视着那些魑魅魍魉,隐约间,祂还能从这些魑魅魍魉脸上,看到一些在第一纪元时见过的人的脸,只是,也许在这一口纪元黑棺刚开始的阶段,它们还是记得往昔之事的。
但在漫长时光的现在,它们早已经遗忘了一切,甚至于它们连独立的存在姿态,都已经失去了,已经彻底全部融为一体,成为一头犹如诅咒一般,充满怨憎的怪物,那在黑暗中浮现的一只只的魑魅魍魉,只是这头怪物伸出的一部分拟态触须而已。
有些话,虽然作为加害者的祂来说,并不是很合适,但此时此刻祂还是想说。
万事万物,终归该有一个结局,不能这么无止境的永恒沉沦下去。
无尽灰雾从妖天身上弥漫开来,抵抗着一切,而后爆发出极致的神威,试图打开这一口纪元黑棺,只是在外界,莫天歌依旧伸手摁住,双方形成了一个动态的僵持,而莫天歌总体来说占据一些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