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子是个三十多岁妇人,穿着身暗黄的粗布麻衣,两手趴地,神色不安的跪在苏玉面前。
“是老奴失误,未曾核实真实,就把银子给了人。”
苏玉神色淡然的瞅着她,淡声问;“给了多少银子?”
“三,三百两!”张氏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是老奴错,求小姐责罚。”
瞥到她冷漠的视线,张氏惊惶的重重磕头。
三百两并不是个小数目,她才进府两年,升到管事,可月俸也就八两银子。这银子还要养家户口,她根本补不上差价。
张氏一直磕头认罪,苏玉瞧的抚眉,挥手让她停止哭哭啼啼。
“对方上门收银子,你没核对凭证,对方一说就给了?”
张氏被问的一愣,抽搭着小声回禀。“老,老奴对了,那伙计拿出了凭证……”她也看了,就是因殷管事交代过,还有两家今儿会来收定的物件尾款,钱也给了她。她看那凭证和殷管事的对上,就把账结了。
谁知道……谁知道那凭证会是假的。
“美凤轩管事呢?这回你确认了吧?”
“还在前院等着,老奴对过了。”张氏脸色惨白,嗫嚅着唇讪讪的回道。
“既然对过了,还不快把尾款结给人家,让人在这里等着。”她半眯起眼,提高音量。
张氏闻言,又开始磕头,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小,小姐……”她支支吾吾的扭捏半响,才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
府中没有银子了。
这里只是这几日临时落脚,明日大婚后,小姐要入住侯府。因而没有带多少银子来,何况过来这边,管钱是殷管事在管,她回了侯府,她就找不到要银子的人。
“老,老奴库房里也寻过,没有银子。”
苏玉脸色阴沉,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问连翘,看看她闺房里还有多少银子。
连翘支吾着声,看着张氏的目光责怪怨怼。“咱们只出来几日,除了收拾了这几日穿的衣裳,和带了一百两银子,什么也没拿,都在侯府里呢!”
“小姐,这事是张管事办事不妥,钱是她给错人,就应她拿钱抵上。”怎么能再让小姐出钱。
张氏血色尽失,又哭又喊。“小姐,老奴知晓是老奴之错,可老奴没这么多银子,如何赔啊。”
如果她能拿出三百两,她直接偷偷给管事,揭过此事,何必闹到主家面前来。
张氏哭得悲壮,苏玉被她哭声给吵得头疼,让她闭嘴。
“此去侯府不远,连翘你找个脚程快的护卫跑一趟,去府中拿银子来。至于你……”苏玉冷着眼看着张氏,“先去给美凤轩管事解释下,让他等一等,等小厮拿银子来。”
“是!”张氏连忙应声,连滚带爬的起来跑出去。
连翘去找了护卫回府去,回来见到小姐就这么放过办事不牢靠的张氏,不爽的问:“小姐,你就这么放过张氏。她不但认错人错付三百两,还办事不稳妥,闹到小姐面前来,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怎能成为管事,小姐还不罚她!”
她忿忿不平。
苏玉无奈的压住她,给她顺毛。“这两日大家都忙,手忙脚乱出错实属正常。何况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不宜节外生枝,等大婚后,再处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