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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蛇口拔牙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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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放下酒杯,妩媚一笑,看了一眼靠着椅子面露和善的阿宁,又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石头,轻捋秀发,爽朗地说:“两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我叫萍萍。”说完大小适中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阿宁。
  “萍萍你好,我叫张宁。”阿宁欠了一下身。
  “我叫石头。”石头仍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睛不时地瞟向窗外的石桥,他从坐下就负责观察动静。
  “是东北人吧?”萍萍故作老道地笑着问。
  “对,滨城的。”阿宁说。
  “两位大哥一看就是大人物,小女子今天也算陪英雄喝次酒。我有几个东北的姐妹,人都特别爽快。来,小妹敬大家一杯!”萍萍说完举起酒杯。
  但是很不巧,她腋窝里刚冒锥儿的毛茬被正对面的阿宁一眼逮住,他顿时对这个萍萍有了个初步的定位,无非是位刚从井底爬上地面的母蛤蟆而已。施慧、杨琳琳等仙女级别的美人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瑕疵,绝不会让人产生无从下喙之感。
  接下来,阿宁用只沾一下嘴唇就撤杯的浅酌把萍萍陪了个面色潮红。语言的魅力有时并不在量多,他仅一句:“小妹的普通话说得不错。”就把萍萍的故作矜持转向了喋喋不休,而且她都是冲阿宁一个人说的,弄得石头和臣子基本上成了同桌的局外人。
  在萍萍的眼神有些扑朔迷离、话语也越来越趋于情感方面的时候,老板娘翠翠进来了,她和臣子对了一下眼神后,推了一下笑靥如花的妹妹:“萍萍,人家两位大哥是找你有正经事的,快说正事!”说完陪了一笑脸,转身走了。
  萍萍怔了一下,眼若流波地看着阿宁说:“张大哥,有需要小妹的地方就请直说,小妹定效犬马之劳!呵呵。”说着双肘支在桌面上,托住与胳膊的皮肤相比略显暗淡和粗糙的脸,做出聆听状。
  阿宁脸也微红,使得本就端正的五官更加神采奕奕。他目光深邃地盯着萍萍的眼睛,沉稳地说:“我想知道徐东的联系方式。”说完,眼神像探雷针一样在萍萍的眼里捕捉着她的心思。
  阿宁的话言简义丰,萍萍是听得懂的。也许是受酒精或某种情愫的支配,她一秒钟都没迟疑,从身旁的小包里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喂,是我,你把马小雨十几天前一次性买走的那十张卡的号码都调出来,发给我,对!要快!要保密。”最后这“要保密”三个字说的声音很小。
  放下电话,萍萍迎着阿宁赞许的目光坚定了一下神色,干脆地说:“哼!别人怕他,我才不怕他呢!”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有点要赴汤蹈火的架势。
  看姑娘的态度如此坚决,一直不说话的石头这时开口了:“你放心,我和我老大都不是拔鸟无情的人,徐东要是敢扯别的,我砸碎他骨头渣子!”
  萍萍闻听这句话,又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阿宁,脸上的红晕里顿时又增添了一股大义凛然。
  几分钟后,萍萍的手机收到了信息,她翻转屏幕冲向阿宁:“徐东的老婆十几天前在我店里一次性开了十张卡,号码都在这呢,给!”说完,她把手机隔桌递给了阿宁,大幅度突出的胸部显些被盘子里变做美食的鱼虾尝了个鲜。
  阿宁让石头把萍萍手机里的号码都输在他自己的手机里,然后对眼睛一寸不离自己的萍萍说:“小妹,多谢了!”说着看了一眼臣子。
  臣子会意,马上冲萍萍寓意颇丰地说:“张大哥的话不多,但做事实在!”
  萍萍反应了一下,突然换了一种笑容说:“臣子哥,我萍萍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看得上眼的朋友怎么帮忙都可以,看不上眼的人就是给我座金山,我还不一定稀罕!”说完眼含深意地望向阿宁。
  阿宁沉稳一笑:“既然萍萍妹妹如此豪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以后有用得着我张宁的地方,在所不辞!”
  “好!一言为定!”萍萍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酒宴结束后,阿宁和石头上楼休息。臣子像办自己的事情一样用心,急忙发动关系网开始搜寻徐东的踪迹。萍萍由于喝的有些醉了,姐姐怕她骑车不安全,扶她在楼上的空房间里小歇。
  阿宁头晕晕的,开始用自己的手机一个一个地拨储存在石头手机里的号码。前四个都提示关机,当拨到第五个的时候,突然通了,但响到系统自动挂断都没人接。他又一遍拨了过去,提示已经关机了。阿宁知道这是徐东有点蒙了,他开始接着拨剩余的五个号,当拨到第九个的时候,又通了,这回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掐断。他没有再拨,睁眼望着天花板,心里琢磨,看来徐东毛了,他肯定很吃惊,为什么会有人掌握他所有的号码呢?他会不会想到萍萍呢?
  石头的酒量很大,三两酒对他来说也就算热热身。看阿宁休息,他像座铁塔似的伫立在窗前望着外面。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的饭时,小鱼馆安静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眼皮渐渐下垂的阿宁,轻声说:“老大,你睡一会儿吧。我盯着。”
  阿宁微睁着眼睛,声音倦怠地说:“徐东现在应该有点儿毛了,如果臣子和萍萍不走漏风声,他对咱们能找到他的手机号肯定会吃惊的,你去把萍萍喊过来。”思维缜密的他从来都是最注意细节的。
  一分钟后,睡眠惺忪的萍萍跟在石头后面进了房间,她不知所措又满腹孤疑地看向半睁着眼睛的阿宁。
  阿宁没有起身,用手指了一下另一张床,平静地说:“妹妹,请别见怪,也请放心,你暂时就在这张床上躺着吧。”
  萍萍的疑虑仍在,但她好像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两个男人的品质,根本无需考虑安全因素。于是,她乖乖地坐在了床边,白色连衣裙和床混成了一色,面若桃花地看着阿宁。不过,她不可能不考虑某些方面的问题,包括某种遐想……
  阿宁眼睛闭了一下又微睁开,他这才注意到二十八九岁的萍萍身材其实是不错的,穿衣服也是山高水低、凹凸有致,姑且算得上“有料”。跟这样的女人离近了,男人大多会心猿马意,但自己这个专折仙枝的家伙对她这种还能闻到土腥味儿的村姑是不会有啥想法的。他疲倦地对仍看着自己的萍萍说:“躺下吧,盖上毯子。”然后任由萍萍去猜,拽过枕头,翻身睡去。
  下午四点,石头拿着电话推醒阿宁:“老大,臣子来信儿了。”说着把电话递给刚睁开眼睛的阿宁。当时和臣子互留联系方式时,石头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臣子。
  阿宁一看,臣子的信息说:现在已经确定徐东的准确位置了,我去接你们。
  阿宁很兴奋,准备翻身下床。一扭头,看见萍萍安详地睡在另一张床上,她平躺着身体,侧着头,有几络头发贴在稍显白皙的脖颈上,高耸的*脯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看来她今天喝的是有些超量了,薄毯被她压在身侧,露着裙子下边*腴的白腿。阿宁怕把她弄醒,拉过自己床上的毯子轻轻地覆在她身上。
  之后,两人跟老板娘翠翠打过招呼,出了鱼馆踏上石板桥。阿宁侧低着头小声对旁边的石头说:“估计臣子不能玩无间道,不过,咱俩不能轻敌,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他车上有其他人,在下车之前你就把枪顶上,我罩左面,你罩右面。如果他们人来的多又有喷子,咱就抢臣子的车往道口冲,放几枪削趴下几个也没问题,反正咱不能吃亏!”
  “妥嘞!老大,你看我这百步穿杨的枪法,能不能像打家雀儿似的见一个灭一个就得了!”石头咬着下嘴唇说。
  阿宁对石头的勇猛是十分青睐的,他点了点头,拿出那部单线联系的小手机开始拨号。嘟音一响,电话马上接通,传来二威的声音:“张总,您说。”
  “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随时待命,是我现从杭州调来的,素质绝对过硬。”
  “人现在什么位置?”
  “在镇子的一个小旅店里。”
  “好!现在让他俩马上赶到湖湾鱼馆,我在石板桥头等着。”
  “好的,十分钟之内就到!号码发给你。”二威挂断电话。
  阿宁收到信息不一会儿,两辆轻型越野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拐过路弯,进入了他和石头的视线。
  石板桥上只有阿宁和石头两个人,非常显眼,车手看得很清楚。阿宁做了一个交警停车的手势,两辆摩托车猛地刹停在山边,距离大约百米左右。
  阿宁按信息上的号码拨过去,一个摩托车手接了电话。阿宁看得很清楚,车手没有摘下头盔,而是将手机塞进头盔里面,声音稍显模糊:“说。”
  “你俩就在山弯做好准备,如果我这边动手,就过来接应。长枪短枪?”阿宁眼睛瞟着公路的尽头。
  “截了苗子的五连发,杀伤力三十多米。”车手是东北口音。
  “好!如果我这边没动手,你俩拉开点儿距离在后面跟着,随时保持联系!”
  “明白!”两个黑衣摩托车手向后倒了倒车,一前一后停在了路边。
  阿宁放下电话,面露欣慰地点了点头,对石头说:“这俩小子是职业枪手,听口音也是咱们东北的,看样子底子潮不爱多说话。二威有点实力啊!”
  石头背靠桥栏,面带不屑地说:“既然有这实力,那二威为啥不自己要这笔钱呢?”一脸的犹疑。
  阿宁点了支烟,平静且深沉地说:“只有一个答案,徐东比二威硬呗!否则露露能放着好钱让咱们挣吗?”
  石头皱了皱眉,眯眼瞄着公路的尽头。
  片刻,阿宁摆了一下手,两人继续朝桥头走去。
  两人刚走过石桥,就看见环湖公路上臣子的黑色本田车疾驰而来。阿宁摸了一下裤兜里的枪,手指扣住扳机。石头左肩挎包,右手掐在靠后的腰间。
  见有车从公路正面驶来,而且有减速的迹象,远处的两个摩托车手随即单脚支地,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一纵而出的准备。
  等车子近了,阿宁和石头透过半透明的车窗看见车里只有臣子一个人。两人对视一眼,略微放松了警惕,但只是略微。车刚停下,石头快速绕车走了一圈,当看清后备箱紧紧地关着之后,他和阿宁对了一下眼色,两人才钻进车里。
  一上车,满脸兴奋的臣子笑着说:“两位大哥,今天我运气就是好,刚开始给几个铁哥们儿打电话,问他们看到徐东没有,都说没看见。没想到一个小时的工夫,我一哥们儿就传来了好消息。他去送湖鲜时,在一个地方看见了徐东的车停在那里,但是没见到他的人。我不放心,亲自开车去了一趟,确定是徐东的车之后,我在车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让我看见他和三个人出来,到车上取了一只大纸箱,又回屋里了,我这才给你们发信息。”说完,臣子邀功似的看了一眼后座上的阿宁。
  阿宁戴上墨镜,微笑着说:“臣子,你是个干大事的料,开黑车白瞎了,受累啊!”说完从倒车镜瞄了一眼山弯处的摩托车手。
  “哪里,哪里,您们这样的人物能看得起我,是我臣子的福分,我肯定尽全力帮您们!呵呵。”臣子说完接过石头递过来的香烟叼上。
  阿宁的眼睛在墨镜后面闪着精光,锥子一般审视着臣子映在后视镜里的眼睛,但他脸上微笑依旧。
  黑色轿车在公路上疾驶了二十多分钟,一路的风景在车窗两侧飞速后退,葱葱笼笼一片锦绣。当车子驶上高坡的时候,后座上的阿宁望着湖光山色,不禁感叹:“好一幅水墨丹青啊!”墨镜下面的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同时,他瞟见后面的摩托车不远不近地坠着……
  臣子听到阿宁对自己家乡的赞赏,脸上洋溢出几分自豪。他从后视镜看着阿宁,爽朗地说:“大哥,您往前看,那就是我们这里著名的嬉戏谷度假村,徐东就在这里呢!如果不是您们有正经事情,我会带您们好好玩玩,景色美着呢!”
  阿宁顺着前风挡望去,果然一片楼阁亭台,宛若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般,在山水交织的画面里交映生辉。
  啧啧地赞叹一番之后,阿宁微笑着说:“有机会我还会来的,到时候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啊!”
  “那是,那是,呵呵……”
  说话间,臣子把车停在了山脚路边,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直没注意到后面有两条犀利的尾巴。
  “两位大哥,我不能再往前开了,您们看见那幢木头搭建的酒楼没有?徐东就住在那里,他的车是一台深灰色雷克萨斯越野车,车号是苏dxxxx。”臣子用手指着前方一百米的一栋红色酒楼说。
  阿宁平静地注视了酒楼几眼,然后问臣子:“估计徐东身边能带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