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顾羽说，“接下来的事，朕一个人就够了。”
顾霈的状态不太好。
他生在血雨腥风的皇家，但，有个特殊病症，那就是不能见血。
一见到血就会人头晕恶心。
刚才见到了成片成片的鲜血，已经撑到了极限。
“你，万万小心。”顾霈白着脸，由两个侍卫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顾羽点着头，沉着脸回到了德庆殿的大殿中。
大殿上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看到皇上到来，纷纷跪下来。
“刺客的身份已经明了。”顾羽开门见山，声音里虽然带着奶音，却出奇的冰冷可怕。
“在座的各位可以回去了。”
“但，朕希望你们能够守口如瓶，今天这件事，都烂在心底。”他说，“你们，可以走了。”
大臣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陆陆续续走出德庆殿，夜色深深，笼罩着整个皇宫。
从远处看，夜里的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野兽，张开大口，吞噬着靠近这里的每个人。
大殿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
负责审讯的金面具男子来到顾羽跟前，将面具摘下来，跪下行礼，“草民杜宣卿，参见皇上。”
“起来吧。”顾羽攥着拳头，“你是，那个神探杜宣卿？”
杜宣卿愣了一下，嘴角轻抿，“皇上知道草民？”
“嗯。”顾羽的脸上没什么起伏。“这件事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到这里已经够了。”他说，“昌建侯已死，这件事，你也忘记吧。”
杜宣卿行礼，“是，草民谨记。”
他离开之后，顾羽终于坐下了下来。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他已经累得发慌，坐下来之后，觉得心跳加速。
“皇上。”
姑苏城端了一杯茶来。
“姑苏先生。”顾羽满脸疲惫，“付太医和望断他们，出来了吗？”
姑苏城摇摇头。
“是这样。”顾羽歪了歪身子，躺到他怀里，“也就是说，娘亲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姑苏城摸着顾羽的头，“皇上别太难过。”
“太后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嗯。”顾羽闭上眼睛，太过疲惫，窝在他怀里打起了鼾。
大殿里空荡荡的，一片狼藉。
姑苏城抱着顾羽，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些，“皇上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一下？昌建侯，不过是个傀儡。”
顾羽的鼾声停止。
过了许久，才开口，“姑苏先生觉得，朕应该再追查下去？”
“不。”姑苏城说，“再调查下去，可不是死几百人那么简单了，极有可能血流成河。臣以为，这样刚刚好。”
“嗯。”顾羽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姑苏先生真是朕的小棉袄。”
“小棉袄？”
“娘亲说的，朕让她开心的时候，她总是说朕是她的小棉袄。”顾羽实在累了，话说到最后，像是在呓语一般，不太清晰。
“……”姑苏城嘴角抽搐。
小棉袄这种称呼，用在他身上不太合适吧？
顾羽已经彻底睡了过去。
姑苏城抱着他走向房间里，洛寻瞪大眼睛，压低了声音，“渔令你的身体还没好，我来抱吧。”
“换你抱，皇上会醒，他会很抵触。”姑苏城说，“没事，这点距离还是可以的。”
他将顾羽抱到床上，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好门。
洛寻有些羡慕，“渔令，皇上跟你的关系可真好。”
姑苏城笑而不语。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喻辰宣，也一直冷着脸不说话，气氛沉郁，杀气惊人。
“喻将军。”杜宣卿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来到了喻辰宣跟前。他手里拿着金面具，如鬼魅一般出现，弯腰行礼，“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属下，先回凤尾阁。”
“宣卿。”喻辰宣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辛苦了。”
杜宣卿微微一愣。
他效忠喻辰宣时间很长时间了，第一次，如此生疏。
“这是属下该做了，告辞。”他拱了拱手，施施然，走出宫殿。
杜宣卿走后，洛寻激动地拉着姑苏城的袖子。
“渔令，渔令，刚才我没听错吧？那个人，是那个名扬天下的神探？我竟然见到了本人？”洛寻双眼冒星星，“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一神探？传闻不管什么样的案子都能在一炷香时间内破案的杜宣卿？”
“洛寻，你太激动了。”姑苏城说。
“我能不激动吗？对于大理寺来说，杜宣卿可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从小就聪明敏锐，擅长推理分析，小小年纪就曾经破获大案，是公认的神探。他可是断案如神的象征，是需要供起来的那种人物，这种人物出现在我面前，我能不激动么？”
洛寻激动地语无伦次。
“小点声。”姑苏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