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慕瑜,田慕瑜。”,一阵悠扬,苦楚的凄惨叫声渐渐传入田慕瑜的耳中,那道令人浑身能起鸡皮嘎达,似男非女的声响不停来回在耳中荡漾,似远似近,却又悲悯万分。
田慕瑜只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好像灵魂出窍飘荡了万里一般,渐渐模糊的意识慢慢清醒起来,那叫声也似乎随着清醒,不再回荡,渐行渐远,飘散而去。
他的整个身子趴在一个满是焦土的沙堆中,整个脸朝下,所以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他努力的先抬起一只手,却是一只浑身滴血的黑手,焦糊糊的黑手,混合着鲜血,而有些鲜血已凝固住,镶嵌到了指甲里。
田慕瑜甩了甩头晕目眩的脑袋,勉强起身,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呆滞,一望无际的尸体,横七竖八,四仰八叉,到底是几万具,还是更多,他无法估算,整片大地一片血海。
到处散落着战后的兵器,头盔,还有四肢以及脑袋,各式刀剑,枪戟,箭矢插在尸体之中,几处未灭的火堆还在沟壑中燃烧。
“这?”,似乎是个古战场,冷兵器时代的古战场。田慕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股莫名的记忆传入他的脑海中。
田慕瑜,男,年方十七,景国析阳郡琉州硕县人氏。
随即不断有关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中,似乎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如今田慕瑜莫民奇妙的他就成了另外一个人,原主人也叫田慕瑜,年前刚刚被征从军,参加近几十年来,景国发动的最大一场战役,抗击北方边境最大的游牧国家,沙国的一场战役,而且是主动出击,深入腹地,结果却误中埋伏,八十二万大军全军覆没,这大抵便是田慕瑜此时能够慢慢清楚的事情,太多记忆涌入脑海,他自然还需慢慢消化。
整个大军当时除了先锋开拔,其实是兵分三路挺进,田慕瑜所在的便是左路大军,虽说是年前征召入伍,不过光是从地处景国东南面的析阳郡集结赶往北境的上肃郡就差不多行了三月路程,到了上肃郡又匆忙训练了两月,所有全国各地的军队,民夫全部集结完毕,这才全军开拔。
虽说当时号称百万大军,可是大抵算上民夫也就八十二万大军,而且那些手无寸铁,负责输送粮草后勤的民夫大抵就有四十几万,再加上各郡州县,征召入伍二十几万青壮,像田慕瑜这样的新兵蛋子,毫无战斗经验,草草训练两月,简直就是去凑人数送死的,真正能打的不过是如今驻军北境的八万边军,还有景国十七郡抽调出来的十余万常备军,这些才是训练有素的士卒,能够上阵冲锋陷阵。
号称百万大军压境北地,自然是吓唬沙国的,谁知沙国真的闻风而逃,然而这只是制造假象,目的便是诱敌深入,假意被景国大军追上,沙国吃了几场败仗,景国三路大军便越追越深,腹地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与满是黄沙号称金沙戈壁相交汇的大沙国。
直到大军挺进一月,深入腹地六百里有余,才发现似乎中了圈套,根本就再难找寻沙军的影子,而且率先被攻破的是后勤运输粮草的队伍,四十几万民夫加上十几万护送粮草的士卒受到伏击,后勤粮草直接被沙国切断,右路大军被困金沙戈壁,断了水粮,大军在五日内便产生哗变,不攻自破。四散逃窜,被沙国骑兵一路追杀。
而中路大军在大草原遇到丢弃辎重的沙军,结果里面全是火油,大草原瞬间成了一片火海,外围皆有沙军的弓弩手埋伏,不是烧死的便是四处逃窜,被沙国训练有素的马弓手射死的,中路军乃是由北境边军与常备军组成的主力大军,结果连敌人的主力大军都未碰到,就草草被歼灭了。
左路大军算是唯一与沙国大军硬碰上的一路大军了,在断了粮草的情况下,两军交战七日十三场,左路八万大军,战死六万余人,主帅张廷相战死,左路军溃败四散,不过至少也斩杀了沙军三四万人,算得上是给沙军造成了不少损失。
看着四周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田慕瑜自然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为今之计就是赶快逃命,但是往哪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