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歌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漆黑无底的深潭之中，四周尽是人眼，每一双都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就如同打量她那死去的娘亲一般。
她拼命扑腾了两下，总算浮了起来。
“小姐……”
“小姐！老爷已经没了……您快回来啊……”
“小姐……快来人啊！快来救人啊！”
岸上一大群丫鬟和仆从拼命大叫，一面喊人一面去救河里的李清歌。
护城河上空月色稀薄，李清歌在水上看到了那个常穿月白衣裳的男子，他手执箫管站在水边，满身萧索。
“爹！爹……”
李清歌奋力向前游去，想够到他。
谪仙般的男子却仍然站在岸上，眉目低垂，唇边的箫管呜咽如泣，恍如在悼念逝去的亡人。
箫声沉沉传来，混着混着漆黑一片的夜色和冰凉的河水，愈发悲戚。
仔细听去，却发现除了悲戚……
还有满腔怨恨。
“爹……爹！”
李清歌灌了一大口水，又沉进了河里。
她看见水面上的人慢慢走下护城河，一步一步，越陷越深，水打湿了他的衣角，前襟，然后是头顶……
最后，只剩一根箫管横在水面上，不知被水波卷到哪里去了。
“爹！别下去！”
她大叫一声，猛地坐起。
四周什么人也没有了，李清歌抬头，头顶只有一块沉香木的牌匾，上面结满白布，就像一座灵堂似的。
“你们既已将大哥的家产分了，清歌便由我带走……”
远处终于有一道声音是她所熟悉的，李清歌想起身跑出去，“姑姑……姑姑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