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王子。”
沉默了一会,阿曼发出低沉的回应。
“没有王子……会让追随他的人受这种苦难。也没有王子会在王国最需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人,还得由人求着才肯成长。”
这番话巴莉乌听着有些茫然。
但希茨菲尔却注意到旁边的玛丽小姐,她明显张嘴想说点什么。
只是因为在开口前往自己这边瞥了眼,注意到自己在观察她,才有些畏惧的闭上了嘴。
她居然有点怕我?
希茨菲尔不太理解……在她看来自己一步步发现真相的过程并无多少玄奇的地方,甚至称得上是朴实无华。
难道不是吗?首先现场是一辆正在行驶过程中的火车,火车上就那么几个人,他们从头到尾的活动范围,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数量有限。
这就已经是一大便利了,直接把嫌疑人区间缩减到十几名甚至只有五位。
尽管后续她又怀疑到了“车厢以外”的环境,通过对腾鸟旅馆、红叶酒店的调查探明了对方使用的杀人手法,可让杨克-汤普利在特定时间段出现在特定地点——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置身事外能办到的,这意味着凶手或是凶手中的一份子一定藏在车上。
就是这个人将汤普利引诱到外置走廊,而他要做的可能仅仅只是在蔓藤挂下来的时候低下脑袋。
哦,可能还要加上“诱骗汤普利摘掉自己的帽子”。
帕帕寇尼已死,从汤普利曾经想劝告查理斯太太和她女儿下车的行为来看,这两人也不具备嫌疑。
那……剩下来的就是最简单的排除法了。
只剩下两位皮草商人,阿曼和凶手都在其中。
唯一让希茨菲尔有些预料不到的是玛丽小姐居然也是阿曼的人。
四号线是刚开通,玛丽小姐作为新招员工担任乘务组长也说得过去,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本身在雷辛公司就有一定的工作经验。
再考虑到列车乘务这种工作的性质:就是要不停的在大地上奔走,她正巧能借助每次停靠时机把得到的消息传递出去。
也就是说阿曼在这片土地上不是孤立无援的。
一直有一群人在追随他,在帮助他。再结合他刚才吐露的自嘲话语,他们很可能是一直希望阿曼能振作起来,回去争夺自己的权益。
而阿曼一直到不久之前,真正听闻歌利崩溃的消息后才下定决心。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自嘲,为什么看起来会有些挫败。
“没什么好说的……”阿曼右手抹了把脸,“我确实直到不久前才下定决心,那之前我一直在逃避责任,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说难听点……懦夫,没有资格去见他们。我知道即使如此很多人依然视我为希望,我很惭愧……之前没能很好的回应。”
“一切都过去了,殿下。”被刺激到,玛丽小姐终于鼓起勇气:“只要您醒悟,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已经晚了。”阿曼摆摆手,“杨克为此付出了生命。”
示意玛丽别再干扰,他有点放荡的,随便找到墙根在上面靠着,就这样面对床上的少女,对她说道:“我打算回去重新树立旗帜,这件事知道的人非常少。我们也知道我们的力量非常有限,想要只凭大义就让所有歌利领主臣服是不现实,因此我们需要萨拉的帮助,我的追随者们推举出杨克来为此事奔走。”
“杨克是摩凯利的信使。摩凯利是我弟弟妻子的父亲,他是我叔叔,勉强知道一些我的事情。”
“但我这位叔叔对和萨拉的往来并不关心,杨克不受信任,他甚至没怎么见过杨克的面。”
“杨克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摩凯利虽然有时候显得残暴但依然是个不错的人。”
“我当然想相信杨克,可我既然已经决定要承担起这份责任,那我……必须对追随我的所有人负责,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害死他们。”
“我要确定我的叔叔摩凯利是否还对我留有忠诚,正巧前段时间我做的赏金任务牵扯到那些邪徒,意外截获了一批邪恶典籍,我十分确定那些人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便利用这一点做了实验:让杨克不经意间对摩凯利透露我可以做到变换外貌。”
“然后你让他尽量拒绝你叔叔的帮助和提议,勾起他的怀疑,看他是否会把这个秘密出卖给日蚀教会。”李昂帮他最后补全。
“咳……看来殿下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没有信心的话,不可能这样抓内鬼的。
安琪罗的力量,海神眷族的天赋超凡,看来远不止变幻外形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上车?”巴莉乌皱眉,“你不该来的!”
她不懂,这些人在一开始明显知道那封信是有问题的,这就已经能确定摩凯利有叛逆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