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离去后,伊森和戴伦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戴伦特认为事情已经明摆着了——显然这一切都是一伙邪徒预谋策划的,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为了杀死老巴尔,彻底摧毁这个“屠龙者”的后代。修道院被纵火、布克神甫的死就是他们为了隐瞒此事而做的,邮差鲁克自然也是他们所害,尤热尼大概率就是发现了这伙人的存在才没有真正进入镇子。
而伊森则更保守一些,尽管他也认为这个假设出来的逻辑链很可信,但怎么说呢——
假设毕竟是假设。
在将假设变成真相之前,在真正能证明这个逻辑链是真的之前,他认为还是要考虑其他可能。
“比如你解释不了尤热尼开头为什么撒谎。”他这么说道,“尤热尼从第一天送给洁莉的信里就开始撒谎了,这说明他几乎是刚下火车就发现了那伙人,这怎么可能?”
邪徒和坏蛋又不可能在脸上写上这几个字,一个混在人群里的邪徒,让最专业的警探过来都无法立刻分辨出来,尤热尼不可能有这种侦查能力。
还有红枫街14号,这个案子里还有很多疑点没法解释。
“最明显的。”伊森给戴伦特下定论,“如果这些人的目标是杀死他,他们为什么要把鲁克的残骸丢到那栋房子旁边?”
“你打算谋杀一个人会这样大张旗鼓的警告他吗?嗯?”
“影狮的人都是这样死板吗?”戴伦特也是寸步不让,“你就一定认为那具尸体是凶手放的?它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尤热尼偷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巴尔?”
吵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跟小孩似的闹到希茨菲尔那,要她评理谁才是对的。
“聪明人都懂得排除那些杂乱而又无用的线索。”这是戴伦特。
“只有笨蛋才会被垃圾信息误导思路。”
“无论这个傻瓜说什么,希茨菲尔,你要记住查案是一门严谨的学科。”这是伊森。
“如果你没有办法直接确定真相,那你就必须一步一步来,不能靠臆测去做推理!”
“哦,其实我觉得你们都对……”希茨菲尔被他们吵的头疼,撑着腮帮子无奈摇头,“总体来说稍微偏向伊森一丁点吧……确实有些疑点不好解释。”
“比如呢?”戴伦特还是很不服气。
“比如……如果尤热尼根本没进镇子,那他是怎么联系鲁克给他送的信。”
这句话一出,另外两个人迅速冷静下来。
这个问题之前他们好像讨论过,但因为要考虑的问题太多,它的优先级看上去确实不高,逐渐就被他们忽略掉了。
现在被少女重新提起,他们顿时就发现——好像每一种推论过程都绕不开这个起始的问题。
是啊。
如果尤热尼没有进入格林镇,他是怎么找鲁克给他送的信呢?
“这个问题……嗯……”戴伦特搓着下巴,“在你们睡大觉的时候,我和李斯特去找了鲁克的家人……他家只剩妈妈和爷爷了,但我还是坚持问了他们,他们肯定的告诉我,那应该就是鲁克没错。”
“然后我又顺带问他们,鲁克平日里是不是只干这个(指帮人送信),他们讲并不是,他没有固定的职业,有时帮人送东西,有时在码头和运输队帮忙,还有些时候干脆会去山林采些野果。”
“你的意思是,鲁克当时也不在镇子上,他是去山林里采野果了,然后恰好遇到了尤热尼,被他雇佣?”伊森皱眉。
“那你觉得还有别的解释吗?”戴伦特耸肩,“我们的柯柏菲先生总不可能托梦告诉他该干什么吧?”
这当然不可能。
希茨菲尔心里摇头。
就算尤热尼有这种能力,托梦……前天夜里火车还没到格林镇呢,中间隔着那么远,格瑞斯特复生都办不到。
“先吃东西吧。”希茨菲尔合上本子,“暂时就别想那么多了,下午我和戴伦特再去找那家人一趟。”
她想再问点细节出来。
“咚咚咚。”
“进来!”
房门打开,进来的人让三人都很意外——那居然是旅馆的老板,唐克斯先生。
这个老男人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和李斯特类似满脸憔悴,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放在身前握的紧紧的,十根手指交错在一起不断绞动。
“呃——我打扰你们了吗?”
看到他们围坐在一起商量正事的样子,唐克斯显得更不安了。
“没有。”希茨菲尔则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
唐克斯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镇子接连发生凶案,作为普通镇民绝对是很惊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