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白泷结束了一天奔波,回到了玲珑小筑。
杏树吹起微风欢迎他回来。
他微笑着回应了一句,旋即看见了桌案上不知何时放着一个布包。
布包上放着一张信纸,信纸上没有署名,拆开后是熟悉的笔记。
——新的衣物,秋冬季节,公子也该换件衣服了,不论多喜欢身上这件,也总得有几件更替的吧,这是去你常去的那家成衣铺做的,布料从雪国购入的雪蚕丝的材料,不比你身上的这件差,而且抗寒保暖。
是烟栖霞的笔记。
“这富婆,偷偷摸摸把衣服送来了,却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白泷止不住失笑。
他并不讨厌这种惊喜,适当的隐瞒后的惊喜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
白泷打开了布包,一套以黑色为基调的长衣,看上去如同岩王爷的那身装束,只是要显得更加干练。
长衫之外还有一件很符合白泷审美的风衣,摸上去手感丝滑,理应是某种兽类的毛皮。
衣着上沾染着点点的沁人心脾的味道,这是雪国生物独有的低温体液处理后的结果。
他将大衣缓缓穿好,扣上纽扣,走到水池边,借着明朗月色望着池水里的自己。
挺好的。
衣服十分合身,每一个尺寸都到位,材质具有拉伸感,不影响活动。
穿上去倒也显得额外的精神,都说人靠衣装,如果是一套西装在身,总归能提起几分精气神,能把一身黄金甲传出狗皮大衣的人,或许只有某位屠龙者了。
白泷试着让自己的视线变得锐利几分,看向池水中的倒影,颇有几分摄人心魄的威严和恐怖。
偶尔看久了镜子里的自己,倒也会觉得心底发毛,似乎恐惧光环之说并非空穴来风。
早在很久之前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他望着水池里泛起一丝涟漪,记忆仿佛跨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
耳畔响起某个熟悉的声音。
“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还真是不太合适,你这身平民老百姓的气质算是埋没了这件衣服的工艺了。”
镜子倒映着光景,有个人站在自己背后笑着摇头,他有着一头雪白色的长发,望着镜中倒影,敲了敲手里的折扇,不住的发出笑声。
青年活动了一下脖子前的纽扣,望着镜面里的自己,穿着最高级别的礼服,却难改自己的气质,与王公贵族出生的人相比较,哪怕披着大氅,哪怕佩剑穿铠,也少了点锋芒毕露的英武,更没有与生俱来的高贵。
“我似乎终归是个平民老百姓,可比不得你。”青年不以为耻,笑的那么自然:“这样挺好.”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这样我反而可以放心一点,至少不用担心有什么漂亮的姑娘看上你了。”对方还是在笑着:“但你可以多看看几个姑娘,看中了谁,我介绍给你。”
青年对这类话题毫无兴趣:“就你这点水平,就别乱指点了,长这么漂亮,担心被采花贼盯上。”
“嘿,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难得这么好兴致,你居然不领情。”雪发少年敲了敲手中折扇:“罢了罢了,小霓裳在等着我们,可别让她等太久了,走吧走吧……”
杏花一片落下,有丝涟漪泛开。
白泷看着水面弄皱了自己的五官,从记忆中回溯。
他望着如今的自己,已不再是过去那样的平凡了,终归还是被时间改变,性情也是,气质也是。
“终归不算是坏事吧。”
白泷笑了笑,他拉了拉大衣,很是温暖。
随后他坐下后,心中满意着这份礼物,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知道我的身体尺寸?”
……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体尺寸?”
同样的疑惑,这次是兰香雪问了出来。
她望着新做的一套衣物,比起这件衣服款式花纹的漂亮,她更奇怪的是这件事。
“目测,没有多难,唯眼熟尔。”
烟栖霞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她催促道:“去换上试试。”
兰香雪走入了室内,换了件衣物,她看了看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虽然挺合身,也不觉得哪里拘谨,只是这裙子下面的黑色丝质……是什么?有些太紧,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