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热闹的三十六街不同,现在的龙门近卫局,安静的不行。
诗怀雅叠着来不及穿丝袜,赤裸着的两条如同秋藕一般水嫩的双腿,大马金刀的坐在陈sir的旁边。
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嗤之以鼻。
粉肠龙果然是条粉肠,很多东西还只会生搬硬套。学校里的那些东西都被她学死了。
真是不知道,当年能够联系祖父,冒着大危险制定计划,发号施令把自己救出来的魏长官是怎么教她的。
这么看来,我似乎完胜这条粉肠啊。
小老虎摸着尾巴上的金环,有些兴奋。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响起。
诗怀雅一愣。
能让近卫局所有人都问好的人来了?
推开门,文月公主急匆匆的冲进来,看着睡的正香的陈sir,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吓了一跳正在安抚尾巴上的毛的诗怀雅,温柔的笑了笑。
“麻烦你了,诗怀雅。”
小老虎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不不不不,不麻烦。”
看着文月手里那杆倒提着还在滴血的大薙刀,诗怀雅无比惊恐。
那个那么高贵典雅的文月夫人,居然是用薙刀的吗?
而且看这个样子,还刚杀过人!
“哦,抱歉,真是失礼。”
也许是注意到了诗怀雅的目光正在往自己背后倒提的薙刀上放,文月马上露出和往常一样温婉的笑容。
“祖安科技公司要举办新年联欢会。我是特邀嘉宾。正在排练节目呢。”
说着,挥舞了两下染血的大薙刀。
呜呜的破风声响起。
“你看,是道具啦,很轻的。”
文月微笑着。一手抱起裹着大衣的陈sir,点头离开。
“你忙着吧,小诗怀雅。”
诗怀雅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您慢走。”
闻着屋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诗怀雅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她可是警司,又是一只猫,血什么味道,她会不知道吗!
坐在椅子上,诗怀雅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嫂子真厉害。”
看着画面中,一只胳膊就轻松把一百来斤的陈sir跟买咸鸭蛋的老太太挎篮子一样挎起来了,狼人不禁有些咋舌。
魏老二想哭。
兄弟啊,这算什么啊。
你嫂子,厉害的可不是这个啊。
不过,在见到了文月后,魏彦吾嗯悬着的心放下了。
当初魏老二和文月说过,而且以文月的能力,她肯定是管的住事情的。
老魏往后一靠,准备看热闹。
把薙刀放进加长的新能源车厢里,文月坐在驾驶位上,把陈sir放在副驾驶。
她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小白雪。
现在,小白雪正在擦着巨大手里剑上的血。
“诶小白雪,你说晖洁这样睡在我车里,上一次是多久之前?”
市长夫人开心的像个孩子。
“四年前,公主。陈警官和星熊警官,打赌,两个人喝酒,醉倒,我们拉回来。”
白雪开口,自然是熟悉的精炼风格。
“就是说呀!”
一边单手开车,一边抚摸着自己外甥女的小脸蛋,文月公主笑得像是个含饴弄孙的老太太。
有只猞猁急了,但她是谁,我不说。
“这么好的时候不录像可惜了呀…”
文月想着,从前面拿出通讯器递给白雪。
“小雪,帮我录像吧!”
文月公主脸上带着兴奋。
“我要好好玩玩晖洁!”
这话也就是她说,但凡换个人,你韭菜的百合罪名就又多了一项。
而魏老二听到这话,坐起来了!
同时,他感觉到不对劲!
貌似…
要出事!
漆黑的天空,如同浓墨浸染。
她握住舅舅的手,看着对面的姐姐。
她们明明不久前还约好明天游戏的时间,现在却连彼此触碰都做不到。
小小的人儿努力的伸出手,恐怖的气氛让她连嘴都张不开,但是灵魂在这一刻,战胜了身体。
“小塔…”
她呼唤着。
白发的男人,眉眼之间带着一股莫名的忧郁,而这种忧郁似乎也影响到了身边的舅舅。
舅舅撑着那把黑色的雨伞,和白发男人对视着,他们的谈话,在雨中变得模糊。
而一起模糊的,还有那张永远也不想忘掉的脸…
她咬着唇,想握住最后一点。
只差一点。她就能摸到姐姐的手了。
但是,舅舅的臂膀手腕就像是一只铁钳,捏碎了她的姐姐。
也捏碎了她的人生。
雷霆轰鸣。
彼时的陈晖敏,现在的陈晖洁。
都不过是一个连自己的亲人都无法拯救的小女孩罢了。
雨声淅淅沥沥,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叫自己。
“晖洁?”
陈sir皱起眉头。
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
虽说以前做的次数不算多,但是毕竟是无比刻骨铭心的事,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每次做这个梦她也没觉得这么吵啊,怎么今天这雨跟碎嘴子一样,没完没了的。
左一个晖洁。
右一个醒醒。
就像是有人跟她耳朵边上吵吵一样。
以往每天做梦,她都会在雨声中渐渐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离去,然后醒来。
醒来后,也没有俗套的泪沾枕巾环节。
只是,她会觉得很累。
但是今天这雨一直不停,柯西切和塔露拉的影子在自己的眼里也一直没消失。
陈sir不禁想到了星熊的那本少年漫画里,男主角回溯时空,拯救女主角的事。
难道说…
上天让我回到过去了?
陈sir一伸手,想握住未来。
结果被未来烫醒了。
“好烫,好烫。”
感觉手里像是抓了一块烙铁一样的陈sir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就扑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啊。好疼…”
捂着被撞到的额角,陈sir努力的撅着两块木鱼豆腐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把自己手烫的够呛的小暖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奢华的装饰。
传统的风格。
宽敞的空间。
生气的舅妈…
等等,舅妈?
看着端着碗站在一边用懊恼眼神盯着自己的文月公主,陈sir爬起来床。
看着身上少女风的西瓜图案睡衣,陈sir批脸一红。
舅妈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三十多岁了还穿这种睡衣,她又不是叉烧猫,内裤都带小熊的…
突然,陈sir眼睛一缩,顿时惊恐起来。
睡衣?
陈sir看了一眼文月公主。
“不用看了,你感染矿石病,我是知道的。”
坐在床上,文月把一碗乌鸡枸杞汤递过去。
“喝了它暖暖吧,晖洁,我得跟你谈谈了。”
接过文月递过来的碗,陈sir几口喝完。正准备站起身来离开。
“舅…”
“舅妈,我还有公务,是吧。”
文月公主看着陈sir,她的目光和以往都不同。
让陈sir搞到了一起莫名的紧张。
“舅妈,我懂…”
陈sir正想解释。
“你不懂,你甚至还在和你舅舅赌气!”
文月瞪起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你舅舅的突然失踪,仅仅是为了摆你一道,给你个烂摊子挫挫你的锐气?”
坐在陈sir对面,文月用从未用过的严厉语气呵斥道。
“不是吗…”
陈sir愣了。
她第一回见到这么严肃的舅妈。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文月冷笑一声。
现在的她不再是温柔的陈晖洁的舅妈,而是真正的龙门之主之主!
不用问了,我没打错字。
“且不说,你能否在这些事情上处理好,就用你最基础的本职工作来问你。”
文月撑起脸。
魏彦吾叹了口气。
“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处理好所有龙门的罪犯吗?”
陈sir摇了摇头,傻子都知道不能。
“那你能一个人对付龙门所有的黑道势力吗?”
龙龙继续摇头。
“你以往执行任务,都是和队员一起,在战场上,你能运筹帷幄,可为什么这次,却忘了把任务下发下去?
你不是傻孩子,你只是不想,不愿意,不肯和你的舅舅和解罢了!
你觉得既然他安排下来了,那你就证明给他,你自己可以。”
说到这,文月历喝一声。
“你看看你,到现在为止证明了什么!
整个龙门,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乱作一团,三十六街区突发爆炸,贫民窟感染者乱作一团,如果不是雨霞给你擦屁股,现在的龙门,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陈晖洁,我是外姓人,我不是你们家的,所以我能指着你的鼻子说你。
可你舅舅不能!你舅舅欠你的,欠你妈的,欠你姐姐的,所以他没办法跟你说明。
这么些年来,我看着你一意孤行到了现在,你除了在和一切对着干,你甚至连你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文月伸出手,指着陈sir的鼻子。
“陈晖洁!你如果再任性下去,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
陈sir眼睛一红。
妈妈是她最不想提起的事。
“文月夫人…”
陈sir语气冷厉起来。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张白纸丢到了她的身前。
“看看吧。”
文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舅舅,已经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