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新的治疗方案,莫一桐眉毛放松,脸部硬朗的线条变得柔和,顿时显出一种温驯来。
她轻声答道:“厉先生,我相信你!就按你说的来——反正不会变得更坏,不是吗?”
厉海点点头,表示收到了对方的“信任”,这时谭圆圆从某个像书房的内室出来。
她将手里一张薄薄纸片递给莫团长时,目光投出询问——舞者用眼神传达意图那么明显,连旁边的厉海都能看明白。
她是在问:“一桐姐,真有给他么?”
……
交接过程,没有发生某人用力捏住这张纸片不放,莫一桐需要用力“抢夺”的桥段。
所以厉海猜测,这50万——他只需要轻轻一瞥就能看到数字。
应该是莫团长她所能动用的,最后积蓄了。
面对谭圆圆的关心,莫一桐只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她随即这张支票递给了男人,并道歉说道:
“厉先生,很抱歉,一直也没好意思问你,具体的费用是多少……
“这50万,是我自己目前能拿得出来的。
“你看,就先当作第一期的治疗费如何?”
……
这是一张现金支票,厉海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一下金额与印章,表示对阿堵物的“重视”。
然后又风轻云淡地,将它递还给对面的女人:
“50万可以了,先放你这儿,我个人比较喜欢一次付清全款的形式。
”作为对你刚才说‘相信我’的回报:我可以接受三期治疗结束后,再收你钱。
“前一阵儿我母亲入住过一家台湾人开的医院,一个月的费用是30万元。
“小山农场这地儿,费用怕也不低吧?”
……
厉海心中微微一动,没有当场收下莫一桐的这张支票。
原因可能是他的钱包不好“安放”这张纸;可能是旁边虎视眈眈的谭圆圆小朋友;也可能是莫一桐,她把一句“我相信你”说得那么自然;
更可能是对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她在经济方面的“窘迫”。
把舞台上灵动起舞的精灵们,和“钱”联系在一起。
确实有点儿不太礼貌!
……
哪怕谁都知道,美女们也会放屁拉屎……
但男人这种生物,就是会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莫一桐的“诚实”,让老厉原来一口价100万的心理,也不由地为之“心软”。
所以他才把自己母亲的住院花销给露了个底儿,来化解对方的“尴尬”。
一方面是表示:我知道你治病花了不少钱;
另一方面,则化解了钱款当面两清的局面——毕竟对方是熟人嘛。
当然,三期150万的治疗费用,救一位艺术家的命。
这个收费,在他看来很合理。
……
莫一桐心如明镜,她能够体会到对面这个男人,他提出延期付款方式的“好意”。
经济窘迫,不必隐藏——换髓手术确实已经掏空了她,还有家里父母的家底儿。
后期的治疗费用,还有现在小山农场的开销,还是h舞团的团友们凑的。
这就是艺术家和明星的区别!后者可以接广告,做代言,做投资……有曝光和流量支撑就行。而艺术家,长年沉浸于台下幕后的练习厅里,她们的专注,很少投注到“赚钱”这个领域里。
所以作为舞者,莫一桐的经济状态,一直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中产阶级。
当然,这也符合厉海的预期——他打的一折,也是基于以上的考虑。
……
厉海和莫一桐,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可能比较复杂的治疗费用问题,轻描淡写地定了下来。
他俩倒默契了,但旁边少听一个环节的谭圆圆可“不干”了!
她亲手拿来的支票,虽然在厉海手中绕了一圈,又回到一桐姐的手上。
但这次治疗,怎么还得分三期才能治完啊?
虽然这种“好不好,见疗效”的后付款方式,让她不必担心一桐姐的辛苦钱会打水漂……
可打从见面起——也许还得往前追溯,和厉海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谭圆圆发现眼前这个男人。
一直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
这是放之四海皆准,某些优秀女人的寻常心理。
谭圆圆长期以来身处国际顶尖舞台,受尽赞誉与欢迎;年轻的舞者相当自信,还有身为美女的骄傲:
“只有我可以看不起你!你这么普通,凭什么可以这么自信?”
也许连谭圆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离开舞台有一段时间后,她内心里其实有多想得到再次“承认”。
刨开没有眼见为实的“神医”手段,谭圆圆从头到脚,都没从厉海这个男人身上,看到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现在看到对方这么厚颜无耻,“嫌弃”一桐姐给出的支票,开口就要150万元?
她很不忿!所以决定当面提出质疑。
……
“你不是医生么?连自己母亲的病都治不好?”
她还算是有理智:不能把一桐姐的治疗给搞砸了,所以先抓厉海话中的破绽。
厉海见小姑娘憋不住了,终于开口说话——事实上这也是她和厉海见过三次面后,第一次当面说话(没办法,谁让她是配角嘛)。
这倒是个“清场”的绝佳机会。
一则要给病人实施治疗的话,闲杂人等……这丫头也算,得把她从莫团长身边合理地“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