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中,大家分宾主落坐,道士让刚才出来迎客的那个小道童上茶。
贺小玉他们四下看着,觉得这间房子和那位老婆婆的房子几乎一样大小,只是里面的陈设不一样。堂上高悬着一幅画像,画中人正是张天师,画得内容是天师除魔
画像前是焚香的香案,香案前是一个蒲团,那道士进来之后又盘膝在蒲团上坐下来,看来他刚才也是从这个蒲团上一跃而起,去制止流星摇铃铛的。
这个道士已不是刚才夺铃铛的凶恶样子,他一脸的谨肃,眼神中带着得道者的通透与放下。道士捋了捋了下颌和两鬓的三络须髯,让整人人更显从容。他胡子和头发都是黑的,看来年纪也不是很大。
这间屋子本来就不是道观,所以不甚宽敞,贺小玉他们一行进来之后,立刻就显得窄仄起来,连椅子都不够坐,贺小玉,水晶,峨嵋落坐后,剩下三个就只能站着。
贺小玉想这人不愿承认自己是依耐国王,就换了一种问法:“这位道长敢问您的法号是什么?”
“贫道羡阳子。”那道士倒也答得痛快。
“哦,道长我们是。”贺小玉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苏毗国的继任的国王苏文鹏,特来拜会各个友邦,以示睦邻友好。”他头一次讲这套东西,而且是头一次自己使用苏文鹏这个名字,自己都觉得别扭。
“苏毗国那儿不是一座鬼城吗?”道士对苏毗的了解也是仅限于那些口头的传言。
“是的,苏毗是被我们遗落的城市,不过我们现在把它找回来了,并要回复它过去的荣光。”贺小玉坚定地说。
“好啊,你们们做你们的事去吧,我们依耐是不会打扰你们的,当然也不想让你们打扰我。”道士终于开始说到了重点,不过还是拒绝的姿态。
“你们依耐是这么有趣的一座城,为什么不战术导弹与外界来往?”
“我们不是什么城,也不是什么国,我们只是一群狱卒,我都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国。”道士扬起眉毛,侧着脸,对他们笑着说。
“您或许不把自己当国王看,但是西域人还是把你们当成国家来看的。你的前任不也参加了那次血色婚礼?”娟子站在最后,本来她插不上话,不过刚才那份尴尬的沉默让她有机会说话。
娟子的话非常无礼,因为那场婚礼简直就是人头收割,西域三十六国的国王在那一次婚礼中几乎都送了命,其中也包括依耐国王。
“哼,我那位师弟,就是这样,他就是贪财,贪西门爵给的那一点金子,结果落了一个身首异处。”对自己的前任他是非常的不屑。
“前一位国王只是你的师弟?”贺小玉一听感到这事难办了,依耐竟然不是父死子继,也不是兄终弟及,而是师弟死了,师兄继任,难不成这个小国里竟是政教合一。如果是那种情形的话,自己的依耐之行可真的是要毫无结果。
“这么说,国王您的职责就是守住这座城,不让魔王跑掉了?”水晶这么说也是没话找话,她只是还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没错,不是给你说了吗?我是一个狱卒,看管鬼王的狱卒。”羡阳子对这个话题有很多想说的,“我的责任是很重的,这个鬼王可是一个不死之身,如果他跑了出来不止是我会死,依耐会毁灭,就是整个西域也会不保的。”
水晶有点懂了,这个羡阳子对自己的这份差事也有很多抱怨,于是她说:“道长,这个鬼王有不死之身,那不是你要守到死?”
“是啊,本来是我和师弟两人轮班的,他死了,我连个替班的也没有。”
“连国王也能轮班做?”流星说道,这种事她头回听说。
“什么啊,我们只是轮班做这个看守鬼门的。国王是他的,他死了我才不得不暂代。这个国王谁愿谁做,我一个道士,除魔卫道才是己任。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降服那个鬼王,然后我能四海云游,做一个游方的道士。”
羡阳子这番话倒是让贺小玉生出一番感慨,他这番话和那个小国王龙在天很像,当国王反而让他们没有什么快乐,就是一个责任。
“哪为什么不想办法除去魔王?”贺小玉把这话说出来了。
“呵呵,你以为我不想的,你以为祖师们不想的。历代的守门道士都是自幼就苦练道术,希望有一天可以打败那个鬼王。也曾经有好几任的道长,自觉本事练得到家了,于是就试着打开鬼门,放出鬼王,誓要一绝雌雄,以便免除这世代的苦役,可惜无一成功。”羡阳子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哽咽,看来是动了真感情。